长篇小说连载：《特殊身份》（13——18）
2011年2月4日 17:06
十六
除了工作，陈坚石从来没进过设在皇后宫六楼的“迷妮今宵”KTV包厢。尽管包厢里金壁辉煌，设施高度现代化，陈坚石还是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
门开了，鱼贯进来的小姐在陈坚石面前一字排开。小姐个个身材苗条，肌肤白净，不仅漂亮，而且长像各有特点。小姐穿得薄如蝉衣，仅有衣裳大多是丝织品，光泽四溢，给人感觉就像一条条美人鱼。
陈坚石扫了一眼，摇摇头。小姐们微微点头退了出去。
连续三次，陈坚石都没有见到想找的人。一个穿着不凡的女人走进来。“先生我是这里的领班，就叫我小青好了。先生是不是有特别的对象？”
“我想找小秦。”
“先生说的小秦是姓呢还是名呢？”
“姓。”
“我们这里没有姓秦的。哦，先生是第一次来吧，通常女生姓名只有老板知道，我知道的都是艺名。您认识小秦。”
“是的。”
“那好，请先生稍等。”
没一会，领班小青抱来一大本像册放在陈坚石的面前。“都在这里了。”
陈坚石翻过第一页，就看到了秦珏，下面的名字却是阿玉。
“是阿玉，先生真有眼力。”那女的嬉嬉说道。
“请她过来。”陈坚石说。
“先生，阿玉可是这里的红人，她有客了。不过您往下看，同样有好的，而且比阿玉年轻。”
“她什么时候能抽出身？”
“这可要看客人高兴了，客人有兴致，还要请她吃宵夜，往后的就是阿玉自己的事了。先生，要不先找个更年轻的，待会我让阿玉过来一会。”小青扭着腰肢，一付笑容可掬的模样。
“谢谢，我先等一会，你让阿玉过来，我和她约个时间。”陈坚石道。
“好的，那您先坐着，我让小姐给您上茶。”
小青走了，陈坚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干警察这么多年，这种事见得多了，可这种现买现卖的活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他不能想象秦珏排在客人面前任人挑捡的模样，那简直是一种凌迟。阿坚石觉得心口堵得慌。
阮虎在的时候，陈坚石和林静媛去过他的家，他和阮虎最爱吃一种冷猪蹄。就是把猪蹄和料煮熟，去掉汁，放进冰箱里冷藏后再吃。这道菜秦珏最拿手，不论陈坚石什么时候到阮虎家，冰箱里都放着冷猪蹄。记得阮虎提升为大队长的第二天，他吱吱唔唔说请陈坚石到家里吃饭。走到门口，就味到了菜香味。阮虎不好意思推开门，桌子上竟摆满了菜，其中就有一大盆冷猪蹄。陈坚石问什么意思。阮虎看看秦珏说：她的意思。秦珏从来不喝酒，那天晚上却自己先倒了一杯，然后给陈坚石和阮虎斟满。端起杯，话还没有出口，泪水却“哗哗”流了出来。陈坚石看看阮虎，不知出了什么事。秦珏抹了一把泪道：阮虎有你这样一个同学、战友，我感到高兴。后来阮虎告诉陈坚石，她是个十分要强的女子，任何事情都不愿意阮虎落在别人后头。她自己也是，分娩前阮虎出差上海，让自己的母亲陪她，她死活不肯，说公公身体不好，要人洗衣做饭，城里什么都方便。没想到半夜里临产。当120赶到时，孩子已经生下来，秦珏换了件干净的床单，包好儿子，令前来急救的医生瞠目结舌。这件事让陈坚石难过了好一阵子。
秦珏平常虽然话不多，却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阮虎把家当成了旅馆，她从来没有一句怨言。阮虎牺牲的那天，陈坚石带着屈敏去了她家，原先想好的话却一句说不出口。陈坚石望秦珏，秦珏望着陈坚石，一下子都明白了。陈坚石忘记不了那张霎那间变得苍白的脸，即将倒下去的身躯又坚强地站立起来。屈敏上前扶住她。她说：“我想看看他。”陈坚石摇头。阮虎不是具完整的尸体，陈坚石不能答应。追悼会以后的几天，阮虎的三等功批下来了，一块颁发的还有两百块钱，陈坚石无比内疚，却什么也不能说。局领导和政治处的人都不愿向秦珏宣布这个消息。支队的同志每人捐了500元。陈坚石拿了勋章和钱到了秦珏的家。“这是阮虎同志的勋章和奖金，也是同志们的心意。”陈坚石把5万块钱放到桌了上。秦珏，收下勋章，哭得很伤心。她留下了200元，退还了5万元。那以后，秦珏没找过局领导一次。
现在秦珏成了坐台小姐，就像刚才排在陈坚石前面的一样，长眠于地下阮虎会怎么想……
门无声地开了，送进的是一股淡淡的粉香。陈坚石抬头，无法辨认眼前的就是秦珏。她个头因为鞋跟高了一些，身材越加修长；头发盘起，露出两只透明的耳朵；细长的脖子下两个深深的肩窝，衬托出难以抹去的庄重；玉色真丝的褂子略显些松，把两臂和肚脐裸露在外边。她的肤色太白，能看清手臂内侧的青筋，脸淡淡抹过，透着一丝红颜。秦珏此时真是姿容艳丽，举止端庄。看到陈坚石，只是瞬间的惊讶，然后款款向他走来。
“先生点的我。”对着发愣的陈坚石，她职业地说道。
“秦珏……”陈坚石喉咙紧紧的。
“对不起先生，我叫阿玉。”
“秦珏，我是陈坚石。”
“先生是第一次来皇后宫，以前没在这儿见过您。”秦珏带笑坐到陈坚石身边。
陈坚石往后挪了挪身子，眉头皱成了疙瘩。“秦珏，你不用这样。”陈坚石心如刀绞。“一切都是我的过错，用这种方式来摧残自己太不值得了。”
“先生，您说的我不明白，我说过，我叫阿玉。”
“好，阿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
“你和她们不同。”陈坚石找不到词了。
“都是女人。”秦珏轻松地说。“先生，我还有客人，如果没事的话我们下次再约。”秦珏说着站起。
“你别走！”陈坚石急急道。
“还有事嘛？”
“我们离开这儿。”
“我还在当班，隆昌的向经理还在等我。”
“向大财。”
“对不起先生，下次您得先约，拜拜。”秦珏带着一股轻风走了出去。
陈坚石沮丧地坐到位子上。
向大财，郝江集团隆昌机械公司经理，壮得像头牛一样的家伙。陈坚石知道，隆昌企业并不怎么好，原因是向大财的文化水平偏低。隆昌机械有三大产品，一是小型铁船，二是农业机械，三是为省外一家汽车制造厂生产小型货车大梁。但由于近海资源减退，小船需求也在锐减，加上耕地面积逐年萎缩，农机产品名存实亡。这块业务的存在纯粹就是为了享受农机的免税政策。至于小货大梁，年业务量不足千万元。但是向大财挥金如土，却是滨峰出了名的。三年前市发展局局长下水，问题就出在他手下的一个财务科长。大家都知道。财务科长不过是向大财的马前卒，替罪羊。
秦珏，那位英雄的妻子现在却在他手里，他无法忍受。
他猛地站起，刚拉开门，耳边刮过一节柔和的声音。
“没想到呀，陈警官还有这样的雅兴。”
陈坚石定眼一看是唐美玲。“是你。”他定了定神，脑子清醒了许多。
“为什么不能是我。难道我不如阿玉合你的口味。”唐美玲歪着头嗔怪地望着陈坚石。见他不答，笑笑道：“还是坐着说吧。”
“你知道她在这儿？”陈坚石恢复了平静。
“哈哈。”唐美玲哼了两声表示回答。
“你为什么那么做？”
“她是你什么人呀，值得你这样动容。”
“你别给我装疯卖傻。”
“哦，我明白了，你踢开林静媛，为的是阿玉。”
“你！你不能对秦珏这样。”
“这里从来就是来去自由的，她要怎样就怎样。”唐美玲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陈坚石站了起来。
唐美玲咯咯咯笑得像串风铃，好一会才停下来道：“陈警官，你先消消气，还是听我为你唱支歌。”唐美玲一手将陈坚石按在沙发上，不管不顾点了一支《绿窗偶成》唱了起来。她将这支歌唱得凄婉动人，万绪回荡，颇有一曲终了，余韵未止的感觉。“陈警官知道风尘奇女董小宛吗？”
“金陵八绝”之一。
“正是她。”唐美玲说道。“‘病眼看花愁已深，幽窗独坐抚瑶琴；黄鹂亦似知人意，柳处时时弄好音。’这首歌词才是《绿窗偶成》原文。后人把歌诗给改了，倒显得几分轻狂了。”
“你想告诉我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
陈坚石完全冷静下来，看着珠光宝气的唐美玲。想到她突然出现，想到了那些令人费解的话，想到了秦珏，这一切像迷宫里的行道，叫人不可琢磨。他希望有这么一个机会和她好好谈谈，但每次她都是在关键时候拂袖离去。
“唐美玲，你不仅是万金的特别助理，还是‘皇后宫’老板。对吧？”
唐美玲似笑非笑答：“陈警官，你能告诉我警察行动的秘密吗？比如对爆炸案的侦察方向。”
“那是两回事。”
“对我而言不是。”唐美玲说。“好了我们今天不谈这事好吗。你查到那支枪了吗？”唐美玲转而问道。
陈坚石一个激灵，想起了上次见面时她说的话。“我正想问你呢。”
“你了解冯长浩这个人吧？”
“不了解，他原是省委副书记。”
“我和他有过多次接触，尤其在省交通厅的时候，‘皇后宫’他也来过。你看，冯长浩从政以来，直接提拔的领导干部有1565名，如今县处级的有1023名，市厅级的231名，省部级的有16名，当然，被打击处理的也有202个，还有一些死亡或下海。1565名领导干部，可以繁衍出几万十几万下级，这可是个庞大的数字。面对这样的数字你如何感想，恐怕只有无奈。”
“这和枪支有什么关系？”陈坚石看着唐美玲问。
唐美玲不置可否。“但是您不觉得这个庞大的数字的本质就是一个体系吗？也许我说得不对。如果我是这台戏的导演，会把整体与个体联系了起来，那就是一种体系。就像能工巧匠们筑起的一个巨大穹顶，每根支架，每一块方砖，每一片平瓦都在着力支撑着这个穹顶而使其不至于坍塌。精确分了类个体并不是独立存在了，他们彼此借力，依赖着生存，这就决定了您所工作的对象远不是一个人。官商的共同点在于利益的结合，对手的强大远远超出任何人的想象。当陈警官觉得掌握他们越多而能治他们于死地时，却发现自己完全陷入这个穹顶之下而无力撼动它。您能毁灭其中的某个人，就像以前把他们中的一个个送进监牢。但您别忘记了这个群集后面有着一种互补机制支撑着，这种机制所保护着的全部成员，不是轻易毁灭得了的；就像您站在穹顶之下，想抽掉其中任何一根支架时，您会发现它已经不是本身的承重。抽掉了，整个穹顶可能随之晃动。您有被压得粉碎的危险。事物存在在于它的平衡。谁也不能破坏这种平衡，这是规律。也许我回答了你枪的问题了。”
“也许吧。”陈坚石明白唐美玲说的。“但是能说明什么问题。”
“行有行规，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说的，还得自己去解决。”
“朝我开枪的凶手已经清醒，他交待的问题对我们会很有用。关于枪支不仅我们，公安部也知道很多。但是，在没有破案以前，所有线索对我们来说都是有价值的。”陈坚石道。
“我还没有穷到靠出卖情报过日子。”唐美玲说。
“你现在不在做吗。”陈坚石话中有话。
唐美玲一惊，马上恢复了平静。“此话怎讲？”
“‘青苹公司’不是你的嘛。”陈坚石挑明了话题。
唐美玲想了一会道：“那是个合法的公司。我希望你成为公司的名誉会员。”唐美玲笑笑说。
“你有很多这样的会员？”
唐美玲没有回答。她起身为陈坚石续了茶水，叉开了话题：“你为什么不唱歌？这里的音响还是不错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提问。”陈坚石紧追不放。
“名誉会员并没有报酬，即使有报酬，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参加的。当然，有些人不想参加，我们也会动员他们加入。”
“他们都是你们公司的信息渠道。”陈坚石明白无误对唐美玲道。
“我并没有说是我的公司，你们为什么对这么个小公司感兴趣。”
“是穹顶上的一砖一瓦嘛。”陈坚石说着望了唐美玲一眼。
“我以为你不懂得幽默。”唐美玲开心地笑了。
“好了，我有两个要求。”陈坚石正经八百道。
“你说。”
“不要让阿玉受到伤害。”
“如果她是你的情人，我可以通过关系和他们打招呼。”唐美玲玩世不恭说道。
“你不明白。”
“还有呢？”
陈坚石从兜里掏出一张画像，在唐美玲面前摊开。“能告诉我他是谁？”
唐美玲看了好一会，才摇摇头。
“如果我告诉你他是你们万财集团的人，你会怎么想。”陈坚石注视着她的眼睛。
“只要在册人员，我无一不认得。”
“你再想想。”陈坚石说。
“没什么可想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也许你再也找不到了。”
“为什么，你认得他。”陈坚石逼问了一句。
唐美玲不冷不热答：“也许认得，也许不认得。”
“应当说原来认得，现在不认得了。”陈坚石把话点破了。
“也许吧。我想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唐美玲说完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也没看就摁了。电话却执着地再次响起。唐美玲看了一下显示屏，打开话机。她只是听着，一句话也没说。当她关掉话机时，站起身对陈坚石道，我有应酬了，改日我们再见。说着离开了包厢。
离开“迷妮今宵”前，陈坚石从领班小青那里了解到，唐美玲经常到皇后宫的“迷妮今宵”KTV来，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投资人，但是经理肯定不是她。经理是个男的，他交待过，KTV里的“明皇宫”包厢，只有在唐美玲小姐许可的情况下，才能接待客人。她还告诉陈坚石，阿玉就是唐小姐介绍到皇后宫座台的，但是她接待的客人基本上是滨峰市最著名的企业家和要害局局长以上的政府官员。据说，这是经理对阿玉的规定。阿玉接待客人一般在“东宫”，那里所有的设备全是进口的，服务生和服务小姐都经过精心挑选，专门训练。“东宫”很大，分为诸多功能厅，有绝佳音响设备，还有里面有卧室，配置精美的卫生间。除了阿玉以外，到东宫陪客的大多是大学本科以上的在校生，有的还是博士在读。但是经理有规定，每个大学生只能进“东宫”一次，除了客人的小费外，经理还要付给可观的补贴。陈坚石问过小青，阿玉是不是要陪客人。小青说不上来。说这都是她们自己的事。不会有人强迫她们做什么或不做什么，客人一般也不会强求任何一名小姐，因为到‘东宫’的都是有素质的头面人物。
陈坚石脸色阴沉，他眼前浮起秦珏的容貌，既平静又高贵。阮虎活着的时候，陈坚石从来也没有感觉到过，那时他们就像兄弟，彼此心灵的沟通已经越过了外貌的局限，一切都显得很自然。但今晚秦珏突兀地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时候，呈现在他面前的只有漂亮的外貌，他无法接触到她的内心，她的言谈举止变得陌生，仿佛他们是从未见过的路人，就像她说的那样，“先生从来没来过这里。”一切都被冰冷而又礼貌的言谈封杀了，与阮虎多年的交往像是根本不曾存在了。阮虎的孩子很可爱，阮虎将他取名为阮小虎。他大大的眼睛很像秦珏，脸庞却出奇地与阮虎一样，一眼看去很深情的样子。阮虎说，儿子五官是他和秦珏的强强组合。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母亲漂亮的眼睛和白晰的皮肤，这正是阮虎的缺陷。阮虎牺牲的那天，是陈坚石开车到幼儿园接小虎，小虎问：“妈妈为什么不来。”陈坚石说：“妈妈有事。”小虎说：“伯伯的孩子是伯伯接的吗。”陈坚石没法回答。只是含糊应道：“是的。”小虎突然道：“我爸爸从来没接过我。”陈坚石无言以答。阮虎牺牲后，陈坚石在支队130多人面前宣布过一条纪律：“大队每一个做父亲的，每周都应当保证有一次去学校接自己的孩子，那怕工作再忙。”然而现在，阮虎的妻子已经不认他陈坚石了，是因为他的过错，还是她无颜面对丈夫的战友，用这种残酷的方法保护自己，陈坚石不得而知。
对于秦珏迷惑，唐美玲的形象反倒清晰起来。唐美玲可谓是身兼多职，她公开身份是万财公司总经理特别助理，有一个公开的舞台；另外她还可能是“皇后宫”和“青苹信息公司的”总后台。如果这样，小青说到的“东宫”就十分可疑。
像设置信息公司一样，“东宫”也可能是陈坚石他们想象的信息原产地。
唐美玲从人生最低的台阶，爬到上层社会，可谓是付出了全部，现在，留在她内心的还有什么？恐怕最多的就是仇恨。金钱对她来说没有意义，她想做点什么，做点自己想做的事。这是唐美玲生活的目的。那么她要做什么。留在万财出于总经理的面子，如果“皇后宫”和“青苹信息公司”有她的股份，不一定就是为了钱。唐美玲不为钱却开办一个小小的公司，目的只有一个：收集信息。她的信息可以像她自己说的，能给滨峰造成混乱，甚至是“天翻地覆”。这就是说，她所掌握的资料能使这个城市里的很多官员毁于一旦。这可能是万金宁可养着她而不愿意她离开的初衷。老板和高官最不防备是像唐美玲这样的妓女，在他们眼里她们只是玩物，不是人，唐美玲恰恰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
陈坚石走在街上，显得慢无目的。已经是夜里10点多钟了，街上开始热闹起来，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应当刚刚开始。街道两边的荧虹灯色彩斑斓，光怪陆离，到处是衣着考究、珠光宝气的男女；街上的人流、车辆、甚至摊贩没有了白日里规矩，就像清晨的床铺，有点絮乱，却充满着温馨。陈坚石本想去看小虎，小虎在秦珏母亲家里，可担心他们已经休息便打消了念头。
陈坚石走到一个电话亭前，站住了。他摸了一下袋里的硬币，走了进去。他清楚地记得屈敏给他讲过的那个电话号码，前头4个6，后头4个8。这样的号码价格一定不菲。
电话通了，果然像屈敏说的24时服务热线。
“您好，这里是阿曼信息咨询服务热线，摁一是国内外大事记，摁二是金融股市，摁三是银行信息，摁四是房地产信息，摁五是出行车船行班，摁六天气预报，摁七是-----”
陈坚石摁下了一个键。“我想了解今冬世界流行色趋势。”
“先生，这里是免费咨询，仅供参考。”一个柔和的声音答道。
陈坚石没想到不是录音。“当然，我不会只依赖小姐的信息投资。”
“今年秋季世界流行色趋势是黄、黑、红为基调，面料以皮草为主。这条信息来自今年6月6日法、英、美等十国时装趋势分析，分析报告刊登在6月8日法国《时装》杂志第十二期第一页。谢谢先生对本公司的信任。再见。”
电话挂了。陈坚石在电话亭里站了一会，再一次拨通那个电话。
“您好， 这里是阿曼信息咨询服务热线 ……”
陈坚石又按了一个键，小姐的声音显得更温柔。
“我想了解滨峰的重要人物。”
“对不起先生，您的要求不能成为我们为您的服务内容，如果先生执意要了解这方面的信息，可以在正常工作时间拨打链接电话，也可以登录我们的网站，谢谢。”
电话再次挂了。没有说明电话号码和网址。
来源:
开化新闻网
作者:
孙红旗
编辑:
陈燕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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