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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糕的那些事儿

2017年8月11日 16:10

  这里山虽不高,但森林茂密,物种丰富;水虽不深,却是钱塘江的源头,涓涓不息。开化自古以来就是个好地方,随便在一个地方垦一片土地、开一片荒山,播撒一些种子,一个人温饱就不愁了,因此,历朝历代躲乱的、逃荒的、迁徙的……各式各样的人到了开化这个地方,就毫不犹豫地定居了下来。相对安稳的生活,不同的饮食习惯碰撞,孕育了这一带独特的饮食文化,培养了这个地方的一代代吃货,各种土菜不用说了,单是小吃就花式繁多,一块小小的气糕居然被称作“东方披萨”。

  在异乡吃块气糕很不容易,先前不少经营早餐店的开化老乡尝试着把气糕推介出去,可在异乡,气糕就是发不起来,勉强做成了也没有开化本土的风味。只身在外,只有通过快邮等方式才可以吃到正宗的开化气糕,这让在异乡的开化人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遗憾。一块气糕,牵挂着一份儿时的记忆,代表着一丝念想,渗透着一缕乡愁。但最近也传来一个好消息,说是在杭州江干区秋涛北路古田土菜馆内试做开化气糕,获得初步成功,我不知那里的气糕真正的味道如何,倘使真能做出开化本土的风味,那身处异乡的开化人也算是有口福了。

  发气糕是件很花费时间的事,而且还是一件技术活儿的事。记得小时候,每年发气糕,母亲先要做“酒引”,将酒曲捣成粉末跟米饭拌匀,在中间掏个孔,加入凉开水,静置一两天;再是淘米、浸泡,米粒发胀,磨浆,又将“酒引”混在其中,放置在石磨里磨,随着石磨的转动,乳白色粘稠的米浆从石磨中慢慢地溢出,流到木桶里。推磨是一件细活,细磨才能保证气糕细腻柔滑,我年少的时候时常帮母亲推磨,总想加快速度,争取早些完成任务,为此少不了一些责怪。磨完米浆,母亲就在木桶上面盖上一层布,用一把柴刀压在布上,妈妈说这是镇邪的,小时候我们很相信。接下来就是焦灼的等待,因为米浆发酵的效果与当天的温度、酒曲的数量等有关,等待的时间也不一,在等米浆发酵的过程中,我们时常去掀木桶上面的布,查看米浆的表面有没有微小冒泡,因为据说要等到此时才可以发气糕的。开始发气糕了,我们就坐在灶前帮忙烧锅,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吃气糕,因为气糕常常有多种馅料,如虾仁、猪肉、豆腐干丝等,等及尝遍各种味道的气糕时,肚子已是胀鼓鼓的了。一笼气糕发好了,母亲就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置在米筛上凉却。因为发气糕通常都在夜晚,有时米浆发酵得慢,我们通常就等得昏昏欲睡,但为了能吃上气糕,勉强坐在厨房等候,眼巴巴地望着放置米浆的木桶,有时实在支撑不了,父母就安慰我们先去睡觉,半夜中,父母又叫我们起床吃气糕,吃过以后又回去睡觉,那是一段很值得怀念的岁月。现在在开化吃气糕是件小事,街头巷尾的早餐店一年四季都卖气糕,有新鲜出笼的,也有油煎过的,色香味俱全,可以随时买来吃,很方便;一些店铺和超市里也兼卖气糕干,十分畅销,口味不错。

  按照开化旧例,气糕是七月半的传统食物。七月半,为鬼节,道教称为中元节,中元节为地官赦罪节,要普度孤魂野鬼,所以这一天要上坟祭奠祖先,带上的贡品是气糕,因为用米浆蒸过的,大人小孩吃起来都很容易消化,所以用气糕祭祀祖先是最佳选择了。小时候上坟,在祭祀结束后的回家路上,我们通常就把气糕给吃了。但发气糕为何选择在七月半,而不在其他节日,如清明节,这个问题先前一直萦绕在我心中,后来我想,这大概与食材有关,气糕采用粗糙的早稻米为主要原料,这种米粘性小适合做小吃,七月半通常是早稻收割结束后,农事基本结束,农人们有了暂时的相对空闲时间,新谷既成,照例要庆祝一季的丰收,同时为感谢上天及祖宗的荫护,用新米发气糕无疑是最佳方式,既能抒发内心的喜悦之情,又能表达内心的虔诚。七月半发气糕通常选择在夜间,我想这大概还与鬼神文化有关,因为古人认为夜间属“阴”,鬼神喜“阴”,因此夜间才方便与鬼神交流,不过在那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年代里,白天要忙各种农事,农人是不肯将白天时间花费在做吃上的,只有晚上才稍空闲一些。 都说民以食为天,一方水土滋养八方来客,绵延几千年的饮食文化,传承下来的是流光溢彩的风味流派,这使得无数食客流连于世界的各个角落,形成了精彩纷呈的饮食文化。人们在享用各种美食时,同时也是在品味、传承这些美食背后的文化。“开化气糕,蒸蒸日上”,开化气糕只是开化乡土文化的一个元素符号,是窥探开化乡土文化的一个窗口,如今要做大做强气糕产业,我们在推介的同时更需要重视做好文化这篇文章,让气糕既满足人们的口腹之欲,又满足人们精神之需,也吸引世人像关注钱塘潮一样关注开化这个好地方。

来源:开化新闻网   作者:张宗法   编辑:郑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