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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特殊身份》(31——36)

2011年2月7日 11:50

 

 

                                    三十二

    政法委委员会正式召开前,陈坚石和屈敏分别提审了梅光地和唐美玲。梅光地对自己的口供没有任何改变,梅光地称,之所以把自己的罪行一古脑地倒出来,最主要的是受到主审官的感动,想让自己死个清白。因此,不但供出了罪行,还供出了幕后人。陈坚石问他今后的打算时,他只回答四个字“只求速死”。审讯中,陈坚石还详细了解了梅光地和唐美玲联系的方法,梅光地讲的磕磕巴巴,但态度还是很合作。陈坚石冷不叮问道:“梅光地,你认识冯百方吗?”梅光地回答说认识。陈坚石问:和冯百方是什么关系。梅光地说:多年前,他在郝江集团打过工,因为工地里的建筑材料丢失,他被开除了,这件事是冯百方下令处理的。从那以后,和冯百方再没过关系。陈坚石问:“这么说,冯百方还是你的仇人。”梅光地笑笑说:“也算是吧”。

    对唐美玲的审讯令陈坚石没想到。唐美玲说,抓她放她只是一种需要。陈坚石想弄明白的就是这个问题。但是唐美玲的回答像在讲述一个预言。“你们,他们,还有更多的人,没有找到臆想出来的罪名给我定罪,倒成了棘手的问题。放我吧,不能圆说抓我的理由,而且不放心;继续关我吧,目前又没有更多的证据。”陈坚石问:“你指的臆想的东西是什么?”唐美玲呵呵大笑道:“陈支队长,这个世上,你可以对任何人演戏,包括你身边的搭档,但跟我演不下去。我说的话,你知我知。”唐美玲说完望了屈敏一眼。陈坚石说:“你指望着靠它来帮你。”唐美玲不置可否望着陈坚石半天,然后嫣然一笑说,“三天,三天之内我会走出拘留所,到时你来接我。”

屈敏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陈坚石把车子开进市委大院。

    部里的王斌也参加了会议。会前政法书记候罕人将王斌介绍给汪检察长和法院汪院长。两位院长都姓汪,在政界有“滨峰汪雄”的称号。王斌只是点头握手,显得心不在焉。

    会议的议题是,对梅光地的案子提起诉讼还是并案追查;对唐美玲释放还是延长拘留。这样的商讨内容,作为案件的主办人并不知道,因此除了陈坚石,没有人显示出吃惊。会议的主题是候书记提出来的,也由他向委员们呈述理由。候罕人的理由是:梅光地作为滨峰系列案件的实施者,不但有案件的现场证据,还有梅光地详细的交待,其它犯罪嫌疑人供述,证人证言。从证据角度,完全可认定梅光地的犯罪事实。因此,为了坚持从重从快打击严重刑事犯罪方针,提请委员讨论,实行个案审理,以最快的速度结案。

候罕人的话音落下后,会议室里一片沉默。事先陈坚石并没有向大家介绍案情,其他委员对案子没有实质性的了解,这样的会可能会成为一种形式。

    陈坚石没说话,在团伙案件的侦查过程中,只有办案人员提出这样问题。梅光地的拘留时间尚未到期,那怕临近期限,也可以先行逮捕,并案侦查。那完全是法律程序,用不着拿到这个层面上来讨论。这样的会议议程意义何在。

会议室里的沉默,似乎都在等着汪检察长开口。这是类似会议不成文的顺序。汪检察清了清嗓子,先说话了。“如果公安方面认为,对梅光地单独起诉在证据上能够充分认定,并且不影响案件的继续侦查,检察院会对公安提请逮捕进行认可。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一个正常办理的案件,为什么要匆匆分案,是案件本身需要,还是有其它原因。”

    候书记一听,接上话道:“汪检,这一点我开始就说明了。滨峰系列案件,在省里,甚至更高层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案件在公安部挂了号了,中央、省委领导都有明确的批示。如果先行讼诉,不但可以平息滨峰市沸沸扬扬的谣言,对上还有个交待。”

候书记这么一说,像是把事给定下了。接着又是一陈沉默。

    汪院长胖胖的,他是个业务型干部,平常很理性。他看看候书记,往嘴里咂了一根烟说:“并案和分案,关键是案件本身的内在联系和必然要求。如果是团伙性质案件,从司法角度分开审理,在形式上不会有多大的问题,但是对打击罪犯的轻重程度上,致关重要。谁都知道,团伙性案件和非团伙性案件的社会危害性不同,因此在量刑上也不尽相同。我倒是觉得,我们对案件不甚了解,决定这个问题的不是我们。公安办案人员对案情更了解,更有发言权。因此,公安方面没有提出要求,这样的讨论是不是合适。”

    汪院长说完,大家就把眼睛盯着向中挺局长,向局长只管自己吸着烟,不看候罕人他们,这个会议室像只有他一个人。

    候罕人担心冷场,接着说道:“5·7爆炸到现已经两个多月,这期间公安方面做了很多工作,市委市政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但是就我们做工作的时间里,滨峰接连二三发生了暴力案件,连我们的办案民警也遭到不幸。昨天晚上,市公安局案件主办人员在路上又遇到袭击。这一切足已证明滨峰的黑暗势力猖獗。诸位,不要说滨峰市人民啊,就是我们这些人也觉得没有安全感呀。现在,案件的主要犯罪嫌疑人已经抓获,如果我们不先打掉那些可以认定的罪犯,就不能震慑他们的器张气焰,不能给滨峰的百姓一个满意的交待。向局长,你说是不是呀。”候罕人话锋一转,直接冲着向中挺局长。

    向局长已经把一支烟吸完,他像是忽然来到这个会议室,带着一种茫然的表情,环视四周,然后慢条斯理道:“对于候书记的观点,我是赞同的。滨峰的黑势力再不打下去,政府就会失去老百姓的信任。我同时赞同,打击过程要坚持从重从快原则。分案侦查的问题,本来是很简单的问题,只要候书记和我们打个招呼,由我们和检、法协商。候书记慎重起见,把这个问题放到会议上讨论,无疑体现了党对公检法的领导。这样减少了很多的磨擦,更利于问题的解决。”

    向局长说这段话声音不大,语气平淡,像是经过一道程序。陈坚石听了觉得很奇怪,他没想到向局长会赞同候书记的意见,这对案件显然不利。对梅光地先行处理,必须建立在挤清余罪的基础上,这一点显然没能做到。梅光地一旦处以极刑,他的全部口供将无法逆转,成为永远难以查证的事实。那么真正的凶手就会逍遥法外,滨峰社会这个毒瘤最终不能割除。

   “我能不能谈点看法。”陈坚石突然站起道。

    候罕人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看了陈坚石一眼道:“陈支队长还有什么高见。”

    “作为案件主办人,最了解案件的情况,我个人认为,这样处理梅光地案件显得有些轻率。”陈坚石正想说明理由,候罕人却打断了他的话题。

   “向局长,你们内部应当预先勾通。”候罕人带着指责口吻道。“我这个政法书记是听支队长的,还是听公安局长的;公安不同的意见不要拿到会上来。我们现在商议第二个问题。”候罕人看到陈坚石还站在那儿,手心朝下挥了挥,示意他坐下。“唐美玲被刑拘三天了,延长还是改变强制措施,市委市政府有压力。当然,我们不会惧怕压力,关键是办案部门能给我们多少支撑的证据。现在除了梅光地的交待,没的更多的证据来证明唐美玲是就滨峰系列案件幕后人,而且动机也十分模糊。我们认为,对唐美玲改变强制措施,一方面可以缓解上面的压力,同时不影响案件继续侦查。”

    陈坚石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这个会议的全部意义。把梅光地的案件解决了,唐美玲就会不了了之。案件破了,有个冠冕堂皇的说法,放了唐美玲,也避开了上头的压力。

   “候书记,能说说来自哪里的压力嘛。”汪检察长有点噱头的口吻,弄得会议里室里一片嘘声。

    “还要我说吗。”候罕人显得有些恼怒道。“这个人的来路,在座的比我都了解。抓她的时候,我们就考虑到了,可是抓人放人都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候书记说完把眼光投向了王斌处长。

    候罕人精于此道,当他脱不了干系的时候,往往会把球轻巧地踢到别人脚下。王斌处长也没含糊,他清清了嗓子说:“非常荣幸参加贵市的政法委员会议。滨峰的案件我一直参与着调查,对案情比较了解。案件的复杂性也许不在各位想象范围,它像一颗多棱的钻石,不同的角度散发着不同和光泽。这样一来,凡有利害关系的人,怀里都揣着一个算盘,怎么拔打算盘都有自己的考虑。这种想法是正常的,也是不正常的。正常的是这个关键时候,考虑问题的出发点是自己的既得利益;不正常的是,把党性和法律丢在了一边。我想说明的是,权衡的标准多,容易导致混乱,坚持党性和法律,问题就不难解决了。具体到抓人放人,你们可以依照办案的进程来定,我没什么可说的。”

候罕人听完笑笑道:“王处长可是部里的,高瞻远瞩呀。不妨给我们放放风,说吧说吧那个多梭的事。别让我们云里雾里的。”

王斌笑笑说:“候书记,我没什么风可放,拘留唐美玲,是根据梅光地的交待,这符合刑诉法的规定。至于释放唐美玲或是对她改变强制性措施,也应由地方公安机关决定,我们毕竟在执行法律。”王斌说话有些生硬。

陈坚石觉得王斌的话说的够清楚了,不过这时候候罕人宁可装着糊涂。他说:“既然王处长这么说,我们也无话可说了。看看大家还有什么看法。”

    没人接候书记的话,大家表情都显得很轻松。对于公检法司来说,这样的事司空见惯。而且,政法委员会讨论的问题,带有市里的战略性大事,至于个案,除非是重大的疑难或带有隐情的案件,把这样简单的问题拿到这个会上讨论,有点不合适。

    陈坚石不这么想,候罕人这样做,无非是想形成一个“集体意见”,集体意见的背后很可能会发生什么,陈坚石不得而知。

    “向局长。”候罕人叫到。“我们是不是可以对唐美玲变更强制措施,对她取保候审,把精力放在梅光地案件的诉讼上,这样既可以继续调查,也可以掌控唐美玲。”

    “我没什么意见。”向局长没加思考地回答。

    候罕人点点头,放下了心情。

    会议不是陈坚石想象的那种,向局长和王斌态度暧昧。就像当初拘留唐美玲一样。陈坚石想,王处长要求抓唐美玲,为的是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这样的解释行得通。候罕人抓唐美玲是为了给郝江集团面子。那么现在改变强制措施,是因为关着她对他们的威胁更大。唐美玲是关是放对案件各有利弊,唐美玲真要说出真话,准会把滨峰闹得天翻地覆。陈坚石想起刚才提审唐美玲时她说的话,三天之内,我会走出拘留所,到时你来接我。

    她还真灵。

    陈坚石的电话响了,电话传来屈敏急促的声音,陈坚石走出会议室。“陈支队长,秦珏被荆勇带走了。”

    “你别急。”陈坚石安慰道。

    “我一直替她担心,今天放暑假,我估计秦珏会去学校接小虎,就一直在那等她。没想到被荆勇抢先一步,把她给接走了。”屈敏紧张说道。

    “你现在的位子?”

    “我在国贸大楼前面,车子驶向中央大道北路,他们就在我的前面。”

    “好,我马上赶到。”

    陈坚石没再进会议室,他一边往下楼,一边给局长打了个电话,说有急事要处理。当他的车赶到中央大道北路时,屈敏告诉他把人跟丢了。

陈坚石停好车子,上了屈敏的车。看着她那副样子,也不忍心再责备她。屈敏告诉陈坚石说:

    她没有看见秦珏上荆勇的车子,而是看到荆勇开着车子从学校里出来,里面坐着秦珏和小虎。屈敏说:“荆勇一直没看见我,给你打了电话后,他的车子才有些异样。没多一会,我的车子被堵,荆勇便不知去向了。”

    “他会对秦珏怎么样。”陈坚石道。

    屈敏紧张得都快掉泪了。“我不知道。他是个奇怪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昨天我们被白书记遇上,算个麻烦吧。”

    陈坚石点点头。“你还记得被袭击前局长的电话吗?”

    “是的。”屈敏捋了把额前的头发,深深吸了口气,脸色缓过一些。

    “郝江集团内部的事情,局长怎么知道,这样的事还不止一次。”

    屈敏愣愣地望着陈坚石。“你怀疑向局长--------”她打住了话头没往下说。

    “我只是猜想。”陈坚石说。“郝江集团的案子我们搞了多年,一直没法拿到有力的证据,直到郝江死了,都没能将他绳之以法。滨峰的治安状况如此,关注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更高层,我的怀疑不会没有道理。”

    “那么荆勇为什么要把秦珏弄走。”屈敏还是不解。

    “我们没拿到唐美玲的东西,刑侦局的王斌处长也没有拿到,这些东西会在什么地方。郝江集团同样想得到它。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想得到这样的东西。”

    “秦珏被荆勇带走,和唐美玲藏的东西有关。”

   陈坚石没作回答。

    “我们怎么办?”

    “派人跟踪荆勇,搞清楚秦珏的地址。这件事由我向局长汇报。”

    “好的。”

    陈坚石并没有怀疑向局长,他不相信,向局长会和郝江集团的人穿一条裤子。向局长四年前就是副厅长的候选人,到滨峰,据说他是自己要求的。不管传说真假,他还清楚地记得,向局长到滨峰上任第一个找的就是他。那时他为了阮虎的事正焦头烂额,情绪十分低落。作为省厅刑侦总队的总队长,从组织关系来说爱莫能助。向中挺下派当局长后,第一次对他说:“你是对的。”陈坚石心头烫烫的。作为直接领导,向局长第一个肯定他的做法。他看到了希望,希望能为阮虎提升奖励级别,甚至改变市委决定的,将7.19爆炸案立为刑事案件,公开侦查。但向局长却说“原则上我同意你的想法,但是我不能改变市委市政府的决定。至于阮虎同志的立功等级,不是靠我,而是靠你去证明。”

    这句话让成功想了很久。用过去的事实证明阮虎是英雄,他做了很多,除了无法说明阮虎具体的任务和林静媛的事以外,他都做了;另一种解释是继续侦查,来证明阮虎牺牲的价值。陈坚石理解为后者。那以后,尽管白正风和市政法委领导反对,陈坚石没有停止对7.19爆炸的相关的调查,而向局长从来没有正面反过。

    陈坚石理解为一种默认。

    向局长不可能是郝江的人。

    那么是荆勇。

    荆勇到郝江集团3年多,此前在滨峰体委当任武术教练。再住前,荆勇换过十多个工作,追朔到少林寺武术学校。荆勇天赋极高,出师后,离开河南外出漂泊。荆勇的经历陈坚石通过各种关系调查过,但陈坚石还是觉得不踏实。第一次接触荆勇,他身上的那股俊气让陈坚石暗暗吃惊,他觉得荆勇是个头脑清醒的人,不会因为金钱出卖自己,甚至拿性命当儿戏。

    陈坚石多次在局长面前提到这个话题。局长总是讳莫如深。

    如果先前只是怀疑,从昨天起,陈坚对荆勇有个肯定了。

    陈坚石和屈敏分手后,匆匆赶到局里,局长开完会回来不久。办公室里开了空调,陈坚石感觉到了一股凉意,轻轻咳了一声。

    “太凉?”局长问,

    “一下没适应。”陈坚石打开墙脚的小型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局长起身把温度调得高了点。“什么事,连会都没开完。”

    “局长,我们让秦珏离开了‘皇后宫’。但是我们还是没能保护好她,她被人绑架了。”

    “什么!”局长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秦珏被荆勇带走了。”

    “荆勇,荆勇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走秦珏。”局长问道。

    “我们不知道。”

    “你们采取什么措施。”局长边问边翻动着手中的文件。

    “屈敏已经采取措施。”

    “陈支队长,秦珏是警察的家属,我们不能为她做什么,至少要保证她的安全。有人想对秦珏下手,是为了什么?”

    “这一点好像王斌处长知道。”

    “王处长怎么知道?”局长停下手,望着陈坚石。

    “局长,王斌处长也许是冲着唐美玲来的,面且我觉得,从抓唐美玲到王处长飞抵滨峰,都围绕着这个目的。”陈坚石边说边观察局长的表情。

    “你是说公安部侦查局派出王处长还有特别的目的。”局长神态警觉道。

    “我个人的看法,如果王处长把此行的目的告诉我们,我们目标应当是一致的,但是到目前止,王处长是以协助侦破滨峰案件的名义留在这里的,心思并不在这个上面。”我不知道,梅光地押回滨峰,到拘留唐美玲,体现多少滨峰市公安局长的意志。”

局长想了一下说:“陈支队长,你能不能告诉我,爆炸案我们走了多少弯路?”

     陈坚石没回答,他感觉到局长在反击。从表面上看,一切完全符合法律手续。如果王斌处长的意图局长知道,只是瞒着他,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妥。陈坚石竟觉得无话可说了。

    “会议的结果怎么样?”陈坚石能猜到,可还是问。

    “梅光地的案子分案处理,唐美玲今天就办理取保候审,明天上午9点你去宣布。”

    “这是政法委的意思,还是您的意见?”

    “这是政法委员会全体委员的决定 。”

    “不明白您和王处长会同意这样的决定。这明明是想-----”陈没说下去。

    “决定的事不用再说了。”

    陈坚石说咽了咽唾味:“唐美玲今天上午就告诉我这个结果了。”

    局长不满地瞪了陈坚石一眼。“你们一定要保护好秦珏,不能让她受到伤害,不然的话,我拿你是问。”局长说完,不再理会陈坚石。陈坚石拿上矿泉水,悻悻走出局长办公室。他给大案队秘书科打了个电话,办理唐美玲的改变强制措施手续。

    街道两边榕树会叶婆娑,几片枯叶飘零而落,呱呱滚动到窨井的铁栅上面,摇摆了两下,无声落了下去,一切归于终结。

陈坚石望着黑洞洞的窨井有些发呆。

    太阳咬住西边的天空 ,迟迟不肯落下,不知是对晴朗天空的留恋还是对黑夜的恐惧,似乎忘记了,是自己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光明。陈坚石灰暗的心里掠过一丝阳光,望着桔红色的太阳,增添了许多自信。好在要不了多久,阳光还会从东方升起。

    对未来陈坚石没有遐想,从来也没有过,现实压得他透不气来,所有的遐想都是自欺欺人。他很长时间没见到父母亲了,父亲还算健康,母亲却耳聋的不行,半年前陈坚石出差路过家里,专门给母亲带去了一副助听器,后来父亲告诉他,母亲从来就没戴过。父亲说,她嫌这个世界太糟杂,宁可躲在安静里。后来他父亲还告诉他,母亲想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孙子的哭声。

    陈坚石钻进了车子,竟不知道自己该开向何方。下班的人流像波涛一样在面前涌动,城市工薪阶层的主要交通工具是电动车。忙碌一天的人们,有了一个夜晚的温馨小憩,脸上充满了期待。陈坚石没有。他手里握着方向盘,望着街面竟是茫然一片。他无法融入如潮的人流,因为他没有选择。

    陈坚石迟疑着,电话响了起来。是她。陈坚石做了个深呼吸,打开了耳机。

   “是我。”

   “是你。”

    “我明白了一切。”

    “----------

    “我会等着你!”

    电话了挂了,耳机里传来待机声。

    这么多年,陈坚石等着这个电话,却害怕这个电话。为此他不止一次更换过手机号码,而每次更换,他的心情就像街上滚动的树叶,离开枝杆越来越远。城市变成了陌生的城市,人变成陌生的人,一切与之有关的信息都离他远去。有时候,陈坚石情绪低落地想到,自己是这个城市的孤儿,因为爱在更换手机号码中消失,直到飘落到暗无天日的窨井里。陈坚石的心挣扎着,有一种马上见到林静媛的欲望。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打这个电话,她声称的明白指的是什么。“一切都明白了。”是一直以来还是现在。

    陈坚石启动了车子,沿着解放大道往前行驶,车速很慢,有点像搬家挪窝的蚂蚁。滨峰市早就禁鸣喇叭,人们习惯的缓慢的节奏,尤其在上下班的高峰,民众心理对时间早磨起了厚厚的老茧。

    半个多钟头后,陈坚石终于看到了美术学院对面的那一遛棕榈树,他把车子悄悄开过去,停稳后点起了一支烟。林静媛太遥远了,这个遥不是在陈坚石的心里,而是他的行为上。每一次想起秦珏的不幸,都会让他停止一切行动,秦珏的现在寓意着林静媛的将来,他没权力这么做。这么多年来,有很多时间,他都会将车停在这片浓荫的棕榈下,眺望学院的大门。他希望看到她的出现,又对这种想法感到恐惧。有时候他甚至想,如果遇上她年龄相仿的男子,那怕不是,他也愿意将那男子当作她的伴旅。他希望借助这种残酷想象,从内心将她的影子赶出去。但是从来没有。别说是同行的男人,连她的影子也很难看见。

    美院门口进出的人寥若晨星。陈坚石已经吸完两支咽,车厢里烟雾缭绕,他却什么也没看见。尽管如此,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正当他启动车子准备离开时,屈敏却走出学院的大门。

    她怎么会在这里!

    陈坚石马上拿起话,拔通了屈敏的号码。陈坚石清楚地看到了屈敏放慢了脚步,从包里掏出手机。

    “屈敏,你在哪?”

    “哦,是陈支呀,我在一家快餐店里。”

    “荆勇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有。”屈敏回答。

    “局长要求我们,一定要保证秦珏的安全,不能出任何问题。”

    “这个我知道。我都安排好了,晚上我准备再到‘皇后宫’去一次,看看能不能查到秦珏的住址。陈支放心。”屈敏说完收起手机,钻进停在路边的车里。陈坚石想起了林静媛的电话,觉得和屈敏有关。

    陈坚石一直目送屈敏车子走远,才上了行车道。

    屈敏在说谎。陈坚石心想。

来源: 开化新闻网  作者: 孙红旗  编辑: 汪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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