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特殊身份》(7——12)
2011年2月3日 13:14
十一
排查工作进行得十分困难。5·7爆炸案因为项工艺的死而被掐断,炸药来源的调查完全陷入了疆局;对杀害齐军案犯的判断,来源于脚印特征,只能从最广泛对像中排查嫌疑对像;发放神秘人物画像被陈坚石否决了,但调查工作正在进行。所有线索的疑点不能提升,案件找不到突破口,压力纷至沓来。
滨峰市政府换届一年多,两个月里连发两起恶性案件,社会的责难和领导的批示给市委市政府造成很大压力,这种压力通过正常的行政渠道结结实实压在侦破单位身上。
案件调查的进展,每三天必须向公安部、省公安厅和市政府作书面汇报。没有工作进展,汇报工作步骤。两案合并,专案组增至80人,案件没有重要线索,侦察员就像挤在一条小船上无用武之地。
例行公事操作简便,它就像一个瓷瓶,既可装酒,也可装水。陈坚石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自从项工艺被杀,先前的判断出现了一对重大的矛盾。炸死郝明明和余振中的爆炸器材出自项工艺之手,操纵者应当是万财集团的敌人;杀死万生富的是余振中手下的人,这是既定的事实。矛盾在于:操纵两起案件的同是那个神秘人物。余振中不仅操纵杀死了万生富,还杀死了自己和郝明明。
这种假设显然荒唐。
陈坚石在笔记本上例了一个公试:
A杀死B ---------C 所为;
B杀死A ---------C 所为;
C不属于A,
C不属于B,
C只属于C 。
这就是说,有这么一个独立于郝江,也独立于万财的杀人魔王。
但是细想,这样的推断被两种理由推翻。一是作案人不是特定的对象;二是郝江与万财雇佣同一杀手,这个杀手在滨峰就无法生存。
陈坚石耳边老响着唐美玲的话,那句话说得不经意,但是陈坚石从唐美玲眼里感觉到了话里的潜台词。“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的。”这是唐美玲专门造访的目的吧。把万财解释成杀害郝明明的凶手,合情合理。但是反过来呢。陈坚石又滑到那个古怪的想法里,他不能确定。
电话响了,是局长向中挺的。向局长告诉他3点钟到市政法委汇报案件。他看了一下表,还有20分钟,于是走出办公室。
市政法委在市委大院北楼,停好车上楼,推开门,除了局长向中挺和政法书记候罕人外,还坐着市局纪委书记白正风。
“来了,坐吧。”候罕人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对陈坚石不冷不热说道。
陈坚石坐下,秘书为他沏了一杯茶。
“好了”。候书记推开手中的文件,喘了口气。“真是黑5月呀。前后不到10天,市区连发两起恶性案子,现在侦察工作一无进展。陈坚石。公书记和王市长明天要听汇报,抽时间先给我们汇报汇报。”候罕人摇遥自己的脖子,晃着硕大的脑袋说。
向局长望着陈坚石说:“陈坚石,市委市政府对这两起案件很重视,批示你都看到了,破案的进展却不顺利,有没有值得反思的问题。”
“我们总是晚了一步。我思考的是这个问题。”陈坚石不加思索答道。
“就算汇报开始吧。”候书记插进话说。
“就爆炸而言,我进展还是顺利的。”陈坚石接着说道。“但我们晚了一步,罪犯赶在了我们前面杀死了嫌疑人员项工艺,割断了继续调查的线索。齐军并非像媒体所说的是在抓捕爆炸案重大犯罪嫌疑人中牺牲的。他只是在履行一名普通警察的义务,在很大程度上是意外。榕树公园现场凌乱,基本上没有完整的脚印,包括微量物质等各种检验都没有发现有价值的证据。除了那把普通的刀子和项工艺手里的头发。关于作案,我们只知道是两个人。这是我汇报的全部情况。”
候罕人书记看看向局长,又看看陈坚石,噗哧一声笑了。“这就完了。如果这样向市长书记汇报,那么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工作。齐军同志是出色的警察,在途中发现犯罪嫌疑人,下车拘捕不幸牺牲,怎么能说是意外呢。你说了,我们总是晚了一步,为什么总是晚了一步,在指挥上会不会存在失当之处。一个重大的犯罪现场,难道真的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候书记说完把目光落在向局长身上,像是要从他那里证实他的观点。
向局长想了想说:“专案组的工作步骤,是经过我同意的,工作开展有失误,应当由我负总责。问题在于调查过程中是否按照要求去做。这两起案子的侦破有相当的难度,从并案依据来看,是有关联的。犯罪分子经过了精心策划,遗留线索隐蔽,案件因此扑朔迷离。齐军同志的牺牲,是不是像报纸宣传的那样这并不重要,关键的是他牺牲的现场有一名5.7爆炸案的犯罪嫌疑人。这就够了。”
“我同意向局长的意见。两起案件侦破不顺利,不在于制定的侦破方案,而在于执行。我觉得陈坚石同志在执行上存在问题。候书记曾多次重申,对几年前余振中的案件,不要强拉硬扯到郝江集团身上。即便有问题,也要区分个人和公司的关系。余振中为了争风吃醋伤了人,毕竟是个人行为,而且受到了法律的冶裁,这和郝江集团没有关系。就算是郝江集团的人想让他早日出来,也是人之常情。陈坚石同志身为专案组的重要负责人之一,一而再,再而三地追查,不仅延误5.7爆炸案的侦破战机,反而引发了更多的问题。几天前,我和向局长找过陈坚石同志,可昨天,陈坚石又派人到二监,想从服刑人员那里找线索。放着并案不查,却捡着陈芝麻烂西瓜不放,调查几年前的事,这就是候书记批评的问题。”白正风慷慨陈词道。
“白书记,你怎么知道我们又到过省二监?”陈坚石皱起眉头问道。
“我们有我们的工作途径。”白正风得意笑笑。
“对我们到省二监,你一直反应强烈,为什么?”
白正风脸胀得通红,他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指着陈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行了,越说越不像话了。我们在谈明天的汇报,不是批评自我批评。”向局长不满意道。
候罕人接过话题。“正风同志提到的,应当引起高度重视,但现在不是机会。回去后局党委要好好商量商量,思想问题不解决,步调不会一致,步调不一致,工作就会出现问题。明天的汇报是不是----”
“书记,明天我来汇报。这你总放心了吧。”向中挺接过候罕人的话,谈了自己汇报的主要问题。
“行,就这么定了。”候罕人挥挥手,抬起他的大脑袋,算是会议结束。
电梯里,向中挺没吱声,陈坚石什么也不想说。白正风不想提起会议室里的话题。却问了一句令局长都感到意外的话。“陈坚石,听说你和屈敏的关系不错?”
陈坚石看了白正风一眼,觉得他无聊透顶。“这个你也感兴趣。”他讽刺道。
“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刚去掉‘试行’两字,这也是我的职权呀!”白正风摊开双手。
“老白,你这是干什么?”向局长严肃道。
白正风不吭声。电梯里难堪地沉默,好在到了一楼,陈坚石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号码他吃了一惊。电话是冯百方打来的。冯百方告诉他,郝江的身体不行了,很想在告别这个世界前再见见他。如果有空话,5点钟在医院里见面。
陈坚石答应了。和向局长告别,说自己还要办点事。
一路风驰电掣,陈坚石希望不会迟到。
上次见面后陈坚石问过医生,郝江没几天好活了。其实陈坚石看见病床上的郝江他就能感觉到,郝江的神态给他一个明确无误的信息,死亡正悄悄走近这个恶魔。还记得第一次和郝江交道,他心里就有了一种感觉:他将是郝江一生的天敌。郝江有着强硬粗犷的外形,却找不到奸诈的影子,这令陈坚石不解。郝江阴毒无比,陈坚石甚至觉得,他内心还有一层深邃无底的空间,那里积蓄着郝江全部的阴险,而这些阴险却被他的粗犷严严实实掩盖着。他清楚记得99年8月17日,也就是严成功当上“滨峰汽车”总经理后的三个月后,陈坚石接到了那封举报信。从举报信来看,举报人掌握着公司全部财会数据。就在收到举报信的第五天,公司一名姓王的女会计失踪。两天后,海边发现了她的裸尸。经过尸检,找不到他杀的证据,因为王会计酷爱海泳,最大可能是下水时淹死或是自杀的。更有说服力的是,王会计死前留下一份遗书,遗书是用办公室电脑打的,声称自己的举报是出于报复,因为她深爱着经理严成功,他却从来不把她当回事。她陷得太深无法自拔,现在自杀,并且澄清是非,只是出于良心的发现。
这起案子最终还是撤销了。一是没有他杀的依据。二是“滨峰汽车”是滨峰市第一家国企转型公司,是滨峰改革成功的范例,否定滨峰运业改革,就是否定市委市政府的改革成果。案件虽然没调查,但陈坚石还是找过郝江。那段对话记忆犹新。陈坚石道:“你们毫无人性。”郝江答:“过奖了。”陈坚石问:“你们目标是上市公司,还有多少障碍要扫除。”郝江道:“用我的方式,扫除一切障碍。”陈坚石问:“你们无法无天,惨绝人寰,法律不会放过你们。”郝江道:“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你不应当只对死的感兴趣。这个世界是活着的人创造的,死去了,说明不适应这个世界生存,物竞天择嘛。”
陈坚石知道,郝江的“规矩”就是不择手段。但是对法律而言,一切还得证据说话。
海风阵阵,天空逐渐变得昏暗。街道两边的树梢大幅度晃动。气象预报说第三号台风在南海登陆,滨峰虽然不处于台风的中心,还是受到一定的影响。陈坚石在车里听不到风声,却看见天空拉上了一道帷幕,不少行驶的车开了灯光,只是瞬间,暴雨犹如倾盆,“砰砰”地砸在挡风玻璃上,地面溅起了层厚厚的雨花。
陈坚石赶到滨峰医院正好5点,门无声地开了,病房里只有荆勇。他注视着陈坚石,眼睛里发出奇怪的光芒。陈坚石不屑地倪视他一眼,径直走到病床前。
郝江一动不动趟在病床上,整个人形坍塌了,陷入骨骼里的眼睛下只剩两个黑洞,嘴唇无力地张着,突出的颧骨支撑着一张薄薄的脸皮,耳轮毫无生气贴在脑勺上。病魔正收紧铁链,将他一步步拽入死亡的底谷。
陈坚石附下身子,心里升起一种莫明名其妙的遗憾。面前这个血迹累累的罪犯,应当在庄严的法律面前毙命于刑场。而现在,他虽然死于非命,却享受着天年。
那张嘴动了一下,发出了一个声音,陈坚石感到奇怪,声音相当清晰。“我不会死去,我要看到结局。”郝江缓缓睁开的眼睛,模糊而又浑浊。
“你死定了,这是天罚!”
“你心里有恨。”郝江接着说。“我不怪你。我们是同样的人,你想置我于死地,就像我对待敌人。我们只是位子不同。”
“你想洗涮灵魂,我不会给你机会。”
“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厌倦了这种生活,也是迫不得已。”郝江一字一句说道。“一开始走的路就形成了惯性,惯性找到了直径,我们无法阻止它,它有它存在的合理性,因此,就有生命力。过去的事,你我之间大多数有了交待,剩下的让它留个谜底。一切大白于天下,谁都不愿做赔本的买卖,我也一样。我们争斗了十多年,到今天,该有个了结,好好坏坏都将随我而去。郝江集团从头开始,这也是我多年的心愿。”
“但是你已经身不由已。”
“是的。平静是所有人祈求的,每个都为目的而活着,你、我还有死去的人。走到头的我,希望转世清白,郝江集团清白。”
“你的冤孽不会让你达到目的。你要死了,想到了结,不想让别人打扰你,想有一个清白的郝江集团,让死的人随意死去,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公平与正义。”
“公平和正义不是社会法则,只有需要才是这个社会正直的动意,陈警官,你别太幼稚。”
“你至死也不明白。”
郝江气促起来,他咂了一下嘴,吃力咽下唾沫,停了一会说:“陈警官,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你杀死了一个警察,全国的警察都会缉拿你。”陈坚石浩气凛然地说。
郝江不语,像是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过了一会他说道:“你是我见过最有骨头的男人。你的领导,你领导的领导,还有更大的领导,只要郝江需要,无一不拜倒在我的脚下。郝江使套子谁都知道,但谁抵档得住诱惑?方法既古老又简单:金钱和美女。我们是同类人,只为自己的信仰活着。这是我不杀你的真正理由。”
“你收买人心,腐蚀干部,偷逃国税,侵吞国有资产;你官商勾结,残害无辜,杀戮竞争对手,你罪大恶极。这一切会有报应。”
“也许吧。这样一生,造就了一个亮丽的滨峰,对我个人来说值得,对滨峰的百姓也值的。一切与我儿孙无关。我们想放弃,人家不准许,这不是我的过错!”
“谁对你的孙子下毒手,想想吧,敌人说不定就在你的身边!”
郝江嘴唇动了下,不再说话,好一会他眼角上才露出一丝笑意。
荆勇无声走上前来,他望着陈坚石,一句话也不说。陈坚石接着他的目光,静静凝视了一会,离开病房。
楼下的风还刮着,风拽着排排大雨扫过天空,像倒下的骨牌。街上除了隐隐约约的车灯,几乎看不到行人。陈坚石沿着惠泽路行驶着,极低的能见度让他放慢车速。郝江最后见他表达了两层意思。他边开着车边想。先前所有的罪行都是他郝江干下的,和儿子郝仁寰无关。另一层意思是想告诉他,他们的拼打也是出于无奈。郝江如此精明却没有察觉他的危险可能就在身边。交谈中,郝江给了他一个强烈的信息:郝江并不希望儿子重道覆辙,他想把一个干干净净的企业交到郝仁寰手里。但是环境不允许他这么做。郝明明被杀,他的一切希望化作泡影。郝江的死会对郝江集团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和集团公司在郝仁寰的领导下会走向哪能里。郝仁寰受到过高等教育,既有父亲的天赋,也有后天的学成。观念决定了他的走向,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陈坚石回忆着他们的谈话,郝江多次提到他们做一个了结。了结指的是什么,谈话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那怕是郝江死了,我陈坚石还是要查下去。除非-----陈坚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放了慢了车速,看看外头的朦胧的高楼,车子一拐进了一条小胡同。那是一条单行线,走出百来米,他看到了后面跟着一辆车,那辆车不紧不慢,离开他的2、30米。
他们下手了,郝江要死了,除掉我,这就是最后的了结。郝仁寰不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不会再有对手了。
陈坚石嘴上冷笑了一下:终于来了!
陈坚石加大了车速,后面的车子也跟了上来。他知道,他选择走胡同是他们没想到的,想在胡同口堵住他,他们来不及。他只要出了胡同,就能摆脱他们。
终于看到横在前面的大街了。他只要往右拐,上了春风北路,行驶四站就到了市公安局了。但此时正是下班高峰,万一动起手来,会给无辜者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再说只要选择了他,除非抓住他们,否则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陈坚石没有走春风路,继续往西走单行线,这样,追他的车子只能在后面跟着,而堵截的车永远也赶不到他的前面。出了三环线,人员、车辆的流量就会减少,城里就安全多了。
陈坚石一边开着车子,一边摸出腰里别的手枪,将子弹推上枪膛,驶出了胡同口。
天黑了,雨又在黑暗的天空上泼了一把墨,行驶的车全开了大灯。照后镜里闪烁着两点灯光,忽明忽暗,像两朵磷火。那辆车也像在等待,他是等待着形成合围之势。
再往前到三环了,车辆少多了。陈坚石还是保持相同的速度,想把车引到大路上。这时他腰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号码,是屈敏的。他刚把手机端上耳朵,就听到了屈敏急切的声音。“陈支,你现在非常危险,你在哪?”
“我知道了。”
“快告诉我你在哪?”
“我能对付。”
“陈支,你快说。”
“在三环。”
“三环什么位子,陈支,我求你快说。”
陈坚石听到屈敏的哀求,她的声音有些异样,像是请求陈坚石为她做一件重要的事。但陈坚石不能说。他不知道屈敏通过什么途径知道郝江的行动,如果说出地点,大批警察就会出动,那么给屈敏提供线索的人就会有暴露的危险。
三环线属两级加宽,中间没有隔离的绿化带,只有平面的交通标识。陈坚石注视着每一辆交往的车灯,洞察其中的别样。后面的车子紧追上来,陈坚石知道时候到了,他加大油门,车子飞驶在三环线上。对面闪出的车子一辆接一辆,突然眼前的灯光一闪,对面一辆车子脱离了正常行驶,向他迎面冲来,他往左猛打方向,只听得“嘭”地一声,他的车子飞了出去,接着是后面传来一声巨响。
陈坚石觉得一阵剧痛,左手动荡不得。他静了一会,判断目前情况,发现车子翻了个。他放下手枪,用右手捏了捏,肩关节像是脱肘了。他动了一下全身各部位,并无大碍,他从车窗里爬了出来。这时他听到路上面的说话声:“死了没?”
“不知道。”
“我们下去看看。”
“这么高怎么下呀。”接着是一束手电的光往这边扫过来。
“车翻了。”
“快下去,不管死活倒上汽油烧掉。”
“我-----”
“我什么,一起下去,不然来不及了。”
陈坚石看见两个人下了路基,拎着捅走了过来,他把身子压在车体后面。当他们离车子还有十米时,陈坚石突然从车后站起来:“别动,我是警察!”
来人惊了一下,一抬手把桶扔了过来,汽油桶砸在泥泞的地上。紧接着枪声响了,陈坚石往旁边一闪,回手一枪,只听得“啊”地一声,其中一人应声倒下。
陈坚石举着手枪,走出车体,对另一名同伙命令道:“把手起来。”
对方愣着站在那里,慢慢举起手。
陈坚石一步步靠近,离对方不到五步远的时候,公路上传来了警笛声。正在这时,那条黑影突然蹲下身子,就地来个大旋转,瞬间朝陈坚石脚下滚来。陈坚石没多想,起身一步跳开,只听得“嘭”地一声,一团大火从地窜起,倒在地下的汽油着了起来。那团火跳跃了几下,传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没等陈坚石从车里拿出消火器,火人便不再动荡。
路面上闪着警灯的红光,接着出现了几条身影。陈坚石听到了屈敏的叫唤。他忍着巨痛,抓住自己的右手使劲往外拉,猛地一拧,痛得他两眼直冒金星。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从地上拾起手电,对着路上晃了晃,走到倒下的人跟前,拾起他身边的手枪,便听到了脚下的人在呻吟。陈坚石蹲下看了看,见那家伙的下腹正在流血。
屈敏带着人赶了过来,见他满身是血急急问:“陈支,你负伤了。”
陈坚石摇摇头说:“快叫救护车,他伤得不轻。”
屈敏让人把伤者抬上路面,一面通知120。
公路上有一辆无牌的翻斗车,对撞的是一辆普桑。陈坚石估计这辆普桑是在春风路一直跟着的那辆,在陈坚石突然打方向时来不及避开,直接撞在翻斗车上。普桑里的司机当场死亡。翻斗车上没人,极有可能是路基底下的那两个。看看躺在地的家伙,年龄不过20多岁。120救护车呼啸而来,医生忙着抬伤员。屈敏对陈坚石道:“陈支,我送你到医院。”
“我没事。”说着抬了一下胳膊,痛得钻心。他闭了一会眼睛道:“马上查车查人,一定要救活枪伤者,保证他的安全。这里要封锁现场,进行全面勘察。”
“我知道了。”
现场勘察持续到第二天早上,直到向局长出现在现场,陈坚石才被强行送到医院。
来源:
开化新闻网
作者:
孙红旗
编辑:
詹元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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