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光地落网来得太突然，尽管这道消息知道的人不多，梅光地也没有押回滨峰市，但陈坚石还是接到许多询问的电话。第一个电话来自市政法书记候罕人。候罕人的口气非常夸张，把抓住梅光地之举称之为“功勋卓著”。接着他询问了一些具休问题。陈坚石一概回答不了。候罕人听了有些不高兴道：“系列暴力案件毕竟发生在滨峰市，作为一名刑侦支队长竟一无所知，是你向组织上隐瞒，还是其他人向你隐瞒？”陈坚石说：“梅光地是公安部通缉的要犯，全国任何一家公安机关都有责任缉捕。现在人犯没有移交，连关押的地点我们都不知道，更不可能见到犯罪嫌疑人。”候罕人沉默了半晌才说。“你们要争取主动，尽快向部里提出移交，至少也要争取早日介入。早日介入，早日掌握主动权。说到这个份上你就能嗅出，滨峰的案件不光是几起杀人爆炸。”说着候罕人把电话挂了。
王斌临走前并没有告诉梅光地在押地点，这一点他已经向局长向中挺说明。向局长笑笑，不作任何表示。王斌这么做的用心陈坚石知道，梅光地像穹项上的一根支架，这根支架松动了，失去了支撑的作用，整个穹项都会随之晃动。这个压力不能落在陈坚石他身上。王斌处长不仅全盘了解11.7枪案，还了解滨峰的系列案件，自然掌握着介入的火候。
　　电话还没接完，分局长金长弓驾车到了陈坚石的办公室。金长弓的第一句话就让陈坚石沉默了很长时间。
　　“陈坚石，多年的仇要昭雪了！”说着往沙发上一坐，点燃了一支烟。
　　他们一下子把感情融解到同一个点上。
　　光线透过窗户打到金长弓的脸上，折射出狠狠的表情，这是陈坚石最不想提到的话题，金长弓却无遮无拦地说了出来，把陈坚石的思绪拉到了4年前。
　　他还清楚记阮虎牺牲的情景，记得与当时主持工作的政治部副主任白正风的对话。死亡与立功的反差像把锋利的刀子扎在陈坚石心里。一名牺牲的警察，能不能体现牺牲的价值，唯一的就是奖励的档次。阮虎牺牲，支队极力主张为阮虎报英模。但是“雷电引发的自然灾害”，是滨峰市委市政府定下的调子。阮虎的死亡只是他工作中遇到一起意外事故，充其量只能是因公牺牲。“你说出理由。”白正风把奖罚条例狠狠摔在陈坚石面前。“阮虎只是工作中遇上意外，我说工作还是客气的。你不能利用阮虎的死亡原因，创造一个英雄，来抬高自己。”陈坚石上前一把抓住正风的衣领。“你再说一遍！”陈坚石瞪着白正风，声音极其低沉。“你想干什么？这个支队长不想当了！”白正风大声嚷了起来。“我可以不当这个支队长，但不许你污辱一个真正英雄！”陈坚石说完一拳打在白正风的脸上。白正风应声倒地。政委赶了过来，严厉批评了陈坚石。白正风从地上站起来说：“你打了我，你真是把活干到头了。好啊，你想推翻市委市政府的决定，7.19电击说成爆炸，这是跟市委市政府唱对台戏，把自然灾害社会化、政治化。你陈坚石是什么用心，受什么人的指使。”
　　这的确是个原则问题，陈坚石拿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谁也不能为他说情。最后局党委决定为阮虎记了三等功一次，阮虎得到一枚勋章和200元钱。
　　金长弓就阮虎的事询问过陈坚石，陈坚石同样无法说清，金长弓也为阮虎叫屈，他能感觉陈坚石的苦衷，只是不知道具体的细节。
　　“这和梅光地案有关。”金局长问。
　　梅光地指使凌晓生偷窃7.19爆炸案的炸药，这个细节只有陈坚石等几个人知道。金长弓开口下这样一个结论，像是不避前嫌。
　　“梅光地不仅是杀害阮虎的元凶，还是杀害齐军的策划者。”金长弓不紧不慢说。
　　“金局，有人这样告诉你。”陈坚石反问。
　　“陈支队长，树大招风呀。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梅光地押回滨峰，怕是连他的主子是谁也没弄清，你就失去了控制。”金长弓话里带着告诫的意思。
　　“金局，你想说什么？”陈坚石不直接回答金长弓的问题。
　　金长弓踱到窗前，打开一扇窗户，望着楼下的人群，人群像棋盘里棋子在街道上移动。“陈支，梅光地就算是棋盘里的将帅，还是对弈双方手中的一颗棋子。”金长弓回过身子，慢条斯理说道。“滨峰的状况你知道，正向着多元社会迈进。经济多元，社会力量多元，要平衡多元之间的矛盾，更需要社会的公平与正义。机会公平，规则公平，已成为社会明确追求的目标。一个政党，一个团体，一个企业，都不可达到独霸一方的目的。郝江集团的所作所为，自然滋生出许许多多的对立面。梅光地的落网，成了各方手中的一张牌，一个挤垮对手的契机，谁抓这个机遇，谁就有可能重创对手，根系在滨峰这片土地上扎得更深。这一点，警察怕是左右不了的。因此，我倒是建议把梅光地留在西海警方或是公安部专案组手里，否则你的麻烦会应接不暇。”
　　“滨峰系列暴力案是通天大案，主犯不到位，怎么进入司法程序。”陈坚石继续把话题引向深入。
　　“异地关押，这是侦查过程中常用的手段，只要办妥手续，公安部出面协调，不会影响司法程序。”
　　“你说的没错，梅光地是去是留，我们谁也说不了算。目前他是西海枪案的重要案犯，这个案子由公安部直接抓，与之无关的省市谁也别想插上手；至于滨峰的案子是否和梅光地有关，需要事实说话。”陈坚石能感觉到金长弓的担忧，这种担忧出自对郝江集团的提防与戒备。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一付脆生生的嗓声在办公室里响起。“可以进来吗？”
　　陈坚石和金张弓一同回过头，看见《滨峰都市快报》的帅滨站在那儿。“你不是走进了吗。”陈坚石还没开口，金长弓先说话了。
　　“你可别喧宾夺主呀。”帅滨边往里走边对金长弓说道，表情很生动。
　　陈坚石一边让座，一边为她沏茶。在她接过杯子时，陈坚石望了帅滨一眼，见她脸窝像两朵彩云，两眼晶亮的，一下像明白了什么。
　　“帅记者找我有事？”坐下后，陈坚石问道。
　　“陈支，你可是一言九鼎，不该违背诺言的。”帅滨说着噘着嘴。
　　“什么？”陈坚石不解问。
　　“你看不是，才两天呀，就忘得九霄云外了。”帅滨说着走到金长弓身边拉着他的手道：“金局呀，你看你兄弟，前天说过的话现在就给忘记了。陈支队长瞧不起我也就罢了，可不能瞧不起《滨峰都市快报》呀！那可是我们生计的寄托。”帅滨说着显出一付伤心的模样。
　　“我不知道你们的契约，还是你们谈吧。”金长弓说着起身。
　　“你们男人都这样不负责任呀。”帅滨突然作怒状。“金局是什么意思呀，我来了你就要走，我和陈支的契约你还不能听吗。”说着把脸转向陈坚石道：“陈支，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滨峰暴力系列案一有眉目，唯我有独家采访权。”
　　“是的。”
　　“陈支抓了幕后策划者，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了，我却蒙在鼓里。陈支怎么也不给个电话呀。”
　　陈支想了一下说：“沸沸扬扬都传些什么？”
　　“都说陈支抓住了杀害警察的幕后策划人了，这个幕后人也只是执行着郝江集团的命令，说警察已经开始缉拿郝江董事局高层领导了，那才是真正的元凶。还说5.7爆炸是郝江集团的苦肉计，目的是为打压万财公司增加法码。总之，这样的传说很多，就是我这个得到过承诺的记者混然不觉。”
　　“这么说帅记者是冲着谣言来的。”
　　“什么呀，滨峰市就这么大点地方，谁能瞒过谁呀，无风不起浪嘛。陈支，你是我崇拜的偶像，我是你的粉丝，毁了心中的偶像，会让我痛苦一辈子的。”
　　“你就没向金局长打听一下，案子没一点进展呀。”陈坚石说。
　　“不是部里抓到了凶手了吗。”帅滨两眼睁得大大的，一会望金长弓，一会望着陈坚石。
　　“问题就在这儿，部里的事我们市局支队怎么插得上手。”
　　帅滨噎在那儿，一时不知怎么回答。金局及时插话解围。“帅记者，警察讲的是案前保密，记者讲的是透明度，两张皮不粘不到一块。到了该说话的时候，陈支队长自然会想到你。”
　　帅滨缓过神来说：“这是第二个大男人的承诺，希望不会落空。”说完站了起来。
　　“帅记者要走？”陈坚石问。
　　“这又没什么油水。”帅滨开玩笑道。
　　“我也该走了，陈坚石，你要注意休息，你的脸色不好。”金长弓望着陈坚石伸出手。
　　“谢谢，二位慢走。”看着他们走过楼道尽头，陈坚石关上门，深深吁了一口气。看看时间，已是下午4点了，陈坚石关掉电脑，匆匆下楼。
　　“陈支，你出去。”楼下屈敏看到陈坚石问道。
　　“是的出去一会。”陈坚石和屈敏打了个招呼，出门钻进车里。车子上了解放街，人流还没进入高峰，过了立交桥，上了北汇门6道，车辆突然多了起来。再往前走，就到了新苗私立小学了。新苗私立小学校原先是滨峰小学，是滨峰解放以来政府开办的第一座小学。到了2002年，美籍华人崭新苗出资买下了这座学校，据说崭新苗是50年代从这座学校出去的学生。新苗小学有学生5000名，由于建校早，学校硬件好，师资雄厚，在滨峰市算得上是名校了。从建校以来，这所学校出去的学生有先后的19人当上部级领导干部，21人成为中国著名的科学家，15名成为近20年里演艺圈里的大腕。最关键的是，小学的教学方法与其它学校不同，除了应试式教育有扎实的基础外，更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并且能培养学生良好的学习习惯。因此，能上这所学校就读的大多数有一定的背景。
　　小学旁边有一个停车场，名校出名人，名人帮学校，学校的停车场修建的审批者，也是从这所走出来的学生。有停车场的学校在滨峰并不多，门前还有草坪在滨峰更是凤毛麟角了。陈坚石停好车，走到草坪边缘，看到家长们或坐或站，他四处寻觅，没发现秦珏的影子。正奇怪，小学的门开了，听到的是一片铜铃声般的喊声，那些本是面无表情的父母，在瞬间脸部就生动起来。这样的场景持续了有半个多钟头。这期间，陈坚石始终没有看到秦珏。他不明白秦珏为什么不来接儿子阮小虎，从新苗学校到秦珏的家，至少有4站路，秦珏不可让小虎一个人回家。
　　阮虎牺牲，小虎在幼儿园上中班，后来小虎是在城郊的一所学校读书，那个学校陈坚石去看过，条件很不好，陈坚石就建议秦珏把小虎送到城里。但是秦珏拒绝了。直到今年开学，屈敏才告诉他小虎到新苗小学读书的事。当时陈坚石不信。现在看来，秦珏是到了“皇后宫”座台后，才把小虎送进新苗的。
　　陈坚石有几个月没见过小虎了，孩子的变化一天一个样，几个月没见意味着在孩子堆里不一定能认出小虎。他曾到学校接过小虎，次数不多，每次都遇到秦珏，今天秦珏却没来，陈坚石感到奇怪。
学生早走光了，老师也走得差不多了，陈坚石在草坪四周回望了一眼，没见着孤身的学生，小虎只有八岁，不太可能坐公共车回家。陈坚石走到大门口，没再见学生出来。保安准备着关门，看了陈坚石一眼问：“没接着？”
　　“唔，是的。”
　　“是你的孩子？”
　　“不是。”
　　“那是帮别人接的。是几班的学生？”保安关切地问。
　　“二年级，12班的。”
　　“是吗，12班的老师才出去。要不要问问，我这里有她的电话号码。”
　　陈坚石记下了保安提供的电话号码，回到了车子里。“是12班的老师吗？”
　　“是的，您是谁？”
　　“我是来接孩子的，但没见着。”
　　“怎么可能，是我们班的吗，叫什么名字？”
　　“二年级12班的，叫阮小虎。”
　　“阮小虎，您是小虎的什么人呀。”
　　“他爸的同事。”陈坚石答。
　　“阮小虎两个星期前就转校了。”
　　“转校了，知道转哪吗。”
　　“不知道，是小虎妈自己来办的，怪了。”电话挂了。老师肯定感到莫名其妙了，两个星期前转校了，到今来打听孩子的下落。陈坚石有些失落，这是知道秦珏到皇后宫座台后第一次来接小虎，没想到小虎转了学校。能进这所学校的孩子已经是不简单了，秦珏还能把儿子转到什么地方。会不会是秦珏遇到了什么危险。一想到这里，陈坚石头皮像过电流一样麻了一下。秦珏感到了危险的存在，把小虎转移到更安全的学校。有这样的可能吗。
　　陈坚石把车窗开出一条缝，点燃一支烟。自从阮虎牺牲后，秦珏等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阮虎先前查到的线索因为爆炸，再也没进行下去。直到抓获凌晓军。这四年里，除了陈坚石自己，任何人都没有动过郝江集团的人。照理郝江集团的人不会对秦珏下黑手。除去郝江集团外，阮虎在大案队期间，侦破了许许多多的大案，可以说，经过市局刑侦支队大案队办的案子，基本上是杀头的。那样的案件尽管一年要办很多起，但处以极刑的罪犯都是罪有应得，不论家人或同伙，都不会产生报复的念头。阮虎在四年前就已经牺牲，将恶气撒在女人和孩子身上不太可能。
陈坚石无法弄明白小虎转学的原因，本能的警惕又让他放心不下，便把电话打给了屈敏。
　　“这两个星期都没见过秦珏，怎么了？”屈敏紧张问道。
　　“没什么，听说小虎在哪座学校读书了吗？”
　　“不在新苗小学校吗，我们还一起去过。”屈敏奇怪问道。“秦珏出什么事了？”
　　“哦，没有，我只是问问。”陈坚石把电话挂了。
　　没见着小虎，陈坚石心里搁着一档事。他想让屈敏去了解一下，又担心秦珏的做法正是回避他们的，直到第二天局长找他，才从怏怏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西海那边的情况你都知道了？”除了正式的场合，向局长通常不穿警服。但向局长十分注重外表，现在除了当总队长时的敏锐与俊气，还添了一份稳重。
　　“王斌处长向我通报过。”陈坚石答。
　　“你有什么想法？”向局长盯着陈坚石问。
　　“我听部里的。”
　　“你别给我阳奉阴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耍着两面派。”局长瞪着眼说。
　　“没有。”陈坚石辩解道。
　　“那说说你的想法。”局长认真说道。
　　陈坚石犹豫了一下说道：“局长，从滨峰的案子和现状来看，把梅光地留在西海是再好不过了。西海枪案，是公安部直接抓的，这起案子历时数年，在全国影响很大，留下梅光地，深究全案，是顺理成章的事。把梅光地留在西海，不但不会影响滨峰案子侦破，反过来掐断了滨峰势力社会对案件侦察的干预。势力社会对梅光地的信息不灵，就会紧张，这样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进行调查，挖出梅光地身后的支持者。”
“陈坚石同志，看来你对自己没信心呀，西海的案子故然重大，滨峰的案子也不小。掐指算算，这些年来有多少无辜者死在他们手里，光警察就有两名。一个对滨峰人民犯下滔天罪行的案犯，不能押回滨峰，作为公安局长，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是话又说回来，我们不能感情用事。王斌处长和我作过分析，我们押回梅光地，西海市和部里的工作由他去做。关键是梅光地的关押地点，取决于枪案和滨峰系列杀人案侦破的易难。因此我们还是倾向把梅光地留在西海市。”
　　“向局长，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们会设法和王处长勾通，尽快拟出协同工作方案，派专人负责。”
　　向局长点点头。“陈坚石同志，梅光地出生在滨峰市，罪行十恶不赦呀，最后应当由滨峰人民来审判，但是梅光地毕竟不是滨峰市局抓获的，你们要做好工作，不应当因此影响破案进展。”
　　陈坚石点点头。
　　“陈坚石，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局长突然严肃道。
　　“您说。”
　　“秦珏怎么了？”局长盯着陈坚石的眼睛问。
　　陈坚石不语。不明白局长会想起秦珏。
　　“怎么不说话。”局长有些不高兴。
　　陈坚石避开了局长的眼光，感到从未有过的耻辱。“阮虎家在农村，就是姐弟俩，姐姐出嫁7年，自己有家有孩。秦珏父母都是滨峰机械厂的工人，几年前双双下岗，生活十分困难。秦珏为了培养小虎，白天做超市，晚上到夜总会座台------”
　　“你这个支队长是怎么当的，让牺牲战友的妻子座台。”局长狠狠地敲打着桌子。
陈坚石无话可说。
　　“你怎么不说话。让社会上知道牺牲了的大案队队长妻子当座台小姐，你的脸往哪能搁，我这个局长的脸往哪搁。”局长情绪异常激动。
　　“局长，阮虎的牺牲并没有让他的妻儿得到应有的保障，秦珏和她的儿子只能在社会上挣扎。”
　　“你为母子俩做什么，眼巴巴看着他们挣扎！”局长冲到陈坚石面前。
　　陈坚石不想解释。阮虎牺牲的时候，向中挺局长还在省厅当刑侦总队总队长。对于郝江集团的案子，向中挺局长略知一二。陈坚石曾为阮虎立功的事找过向中挺，向中挺还请他吃饭，那顿酒，陈坚石喝得酩酊大醉。
　　“我们对不起死去的战友呀----”向局长扭过头。
　　陈坚石道：“向局长，阮虎的牺牲真象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良久局长说：“我听说的，一切得事实说话。你们先解决秦珏的事吧，不然让九泉下的阮虎怎么安心。”
　　陈坚石没有回答。他没有把握，秦珏在皇后宫的敌意，一下子浮在他面前，他无法知道秦珏那么做的目的。现在她把孩子事弄得不知去向，陈坚石心里更没底。
　　局长挥挥手，让陈坚石离开办公室。
　　局长突然提起秦珏，的确让陈坚石感受到突兀，通常他不可能知道这类事情。屈敏不会说，她早知道秦珏座台，却一直没告诉自己，要不是金长弓指名道姓直言不讳，陈坚石还一直蒙在鼓里呢。除了他们三人，就是派出所的办案民警，但是办案民警不可能直接向局长汇报。想来想去只有金长弓。金长弓为什么要把这样的消息直接告诉局长，他再没人性，也不会做对不起阮虎的事，更不会加害于秦珏。既然如此，他是出于愤怒或是同情，把这则令人生厌的消息告诉局长。如果是这样，局长对陈坚石发火，就是金长弓的目的吧。陈坚石这么想想也觉得不可能。金长弓可不是义气用事的人，他的每句话，甚至每个眼神都有用意，他不会把秦珏座台当作新闻告诉局长，他是个老谋深算油滑无比的公安局长。
　　陈坚石想起了局长最后的话，尽快解决秦珏的问题。解决秦珏的问题就是不能再让秦珏座台。秦珏不座台对金长弓有什么益处。想到这里，陈坚石觉得自己脑子思路像杆破枪，一击发，子弹就卡壳。
　　陈坚石往回走。到了重案大队办化验室门口，听到里面传出熟悉的笑声，细细一听
　　是帅滨，他想起大案队上午刚破了一起16岁的儿子杀死双亲案，帅滨是来采访的。

来源: 开化新闻网 　作者: 孙红旗 　编辑: 王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