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8日 16:05

三十七

接到唐美玲的电话，陈坚石正在医院里。他告诉唐美玲，半个小时后他再找她，唐美玲说她会一直等着。

梅光地躺在病床上，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周身陷在一堆仪表中。据屈敏说，梅光地是突然晕倒在监房里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的。因为病发原因不明，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病房门口有两名武警把守，屈敏和看守所的马副所长说着什么，见陈坚石进来，马副所长忙打住话头。

    “怎么样？”

    “还在危险期。”

    “什么原因？”

    “化验结果还没出来。”

    陈坚石把目光落在马副所长脸上，马副所长眼睛闪避了一下，然后对陈坚石道：“我是下午两点接班的，照规定对每间号子进行巡房，到462号时，里面有人报告说梅光地身体不舒服。我担心他吞咽了异物，忙进去看，见他蜷在床上，脸色也很难看。问了同监，说这些天都这样，只是今天厉害一点。我想可能是天热中暑，便叫来了监医小王。小王没看出什么，只是配了一点防暑药。到了下午4点，我听到叫喊，接着在监视屏上看到462号里乱着一团，梅光地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我赶了过去，看到倒地的梅光地基本上停止了呼吸。小王到后做了紧急救助，直到120赶到。”

    “你怎么想？”陈坚石眼睛没的离开马副所长。

    “刚才还和屈大谈起，百思不得其解。”马副所长皱起眉头道。“梅光地没接触过外人，没有吞咽异物，饮食没有问题，没有更换过盥洗用品，关进462以后，这个间号子没有进出过犯人。”

陈坚石盯着马副所长不说话，对方经不住这样的注视，把头扭向了一边。“马副所长，梅光地一直是由你负责监管，在提审过程中有过明显的变化，给我们审讯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这件事我一直觉得蹊跷。现我还不能判断梅光地的病情与那次翻供有关。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梅光地的翻供，正好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上。梅光地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他最后的口供正是他们想要的，他们要用梅光地的死，来固定他的口供。梅光地只能是他杀！”

马副所长想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起头。“陈支队长，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说完看看陈坚石身边的屈敏。

“你说。”陈坚石并没有理会马副所长担心的目光。

他又看了屈敏一眼道：“在你们提审梅光地以后，我和他有过一次交流，我能感觉到他是真心后悔的。特别是讲起了母亲的儿子，梅光地是痛哭流涕。梅光地告诉我，他有过坐牢的经历，遇到过不少警察，但从没有遇到像你们这样的警察。他也知道，你们到他家里看他的母亲和儿子，为的是问出他的口供，但是你们能这么去做，就特别有人情味。当时他讲到冯百方指使他犯罪的一些细节，讲到这些年一直为郝东卖命。我认为他的交待会很顺利。就在梅光地写材料的那天下午，局里的白书记带人到所里检查，当时是我陪同的。我最担心的是他去看梅光地的号子。”马所长把话到这里停住了。

“为什么？”

“从我任看守所副长以后，白书记从来没到过我们三所，这是他第一次；其次，把梅光地这样的犯罪嫌疑人押在我们三所，本来就不正常。因此，任何检查我都会以为是一种刻意的安排。没想到的是，白书记对其它号子的检查只是走马观花，偏偏对梅光地的号子感兴趣。我当时的心情很紧张，他是纪委书记，别说我这个提拔不久的副所长，就是老所长、甚至是局里的领导，也得让他三分。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阻止他和梅光地说话。我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他走向462号子的。没想到白书记的敏捷地拉开观察孔，我忙身子挡住，正对着他的眼睛。那是我从警以来第一次遇到来自同志的目光，太别样了，已经不是白书记的概念。巧的是，梅光地的脸就贴在观察里。”

“当时白书记说了什么？”陈坚石不动声色问道。

“白书记厉声喝着：你在干什么！你把在滨峰所犯罪行交待清楚，特别和万财勾结部分。你要想想你的儿子！我的脸都吓得白了，忙用身子挤开白书记，对着窗口大喊：让他们回到床上去。白书记显然怒气未消，还想再说道几句，我赶紧把观察孔关上了。”

陈坚石点点头。“那以后呢？”

“那以后就出现了梅光地把所有的罪责都说成是万财公司指使他干的，并且把唐美玲说成是他的直接联络人，这和与我谈的完全不同。你们拿到材料后，认为梅光地交待的情况与事实不符，特别讲到了梅光地嫁祸于唐美玲只是转移侦察视线，把水搞混。我问过梅光地，他却一声不吭，态度完全不是两天前的样子。回想起白书记说的话和梅光地态度的变化，我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总觉得对不住你们。”马副所长说着，把目光投向窗外。

陈坚石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今天的结果和那天的事有联系吗？”

马副所长看着他愣了半天，然后摇摇头。

屈敏的电话响了，电话是罗大队长打来的。屈敏接了电话把陈坚石叫到一边说：“化验结果出来了，梅光地是氢化物中毒。”

“氢化物！”

“是的。”

陈坚石把脸转向马副所长。马副所长表情茫然地望着陈坚石。“梅光地怎么可能接触到氢化物？”

“氢化物！”马副所长张大嘴吧一时没能合咙。“这怎么可能。”

“这是化验结果！”

马副所长陷入了沉思。

“其它人可能接触梅光地？”

“可以，但自从白书记那件事以后，我特别谨慎，每天都要检查监控录相，从没有发现异样的情况，而且，所长在会上多次要求，不得和梅光地接触，所有关于他的物品，只能由我检查后送入。”

“梅光地关进你们看守所后，送进过物品？”

“几乎没有。”

“几乎没有？你再想想。”

马副所长不语了。陈坚石觉奇怪，如果是氢化物中毒，那怕微量，也是瞬间的事。但从马副所长介绍的情况，梅光地不良反应有相当一段时间了。“陈支，有了。”马副所长两眼一跳，转身对陈坚石和屈敏道：“十二天前，肖所长叫我带了两套汗衫和短裤，肖所长告诉过我，是他家里人送来的，还有一千块钱。我记得很清楚，两套内衣是全新的，但是我还是进行了细心的检查。”

“是你拆和包装？”

“是的。汗衫白色，很普通的那种，短裤黑色，全是纯棉的。”

“衣裤呢？”

“应当还在号子里。对了，今天梅光地昏过去时，还穿着那件白汗衫，到医院后因呕吐污渍，被急救的医生剪了。衣服上的污渍被罗大拿去化验了。”

陈坚石马上打通罗大的电话。问明了情况，然后要求罗大把衣服的其它的部位再作一次化验。

“你说衣服是肖所长交给你的，而且是你亲手拆新的。”陈坚石转身问马副所长。

“是的。”

“梅光地关进你们所里后，肖所长有反常的地方。”

马所长想了想说：“陈支队长，肖所长的性格你知道，有事全搁在嘴里。这些年他仕途不顺，心里窝着火。肖所长曾私下里说：白书记允诺，两年后把他调整回市局，至少能到分局当正职。但现在连一点音讯都有没有。肖所长嘴狠，工作却十分认真，三年来，除了硬件，其它各项指标在全市三个看守所名列前茅。梅光地关进我们所里，肖所长是坚决反对的，相对其它一级所，三所和硬件差得很多，肖所长多次找局里反应，都因为三所不是国家级重点所而不予理睬。为此肖所长是一肚子火。白书记那次检查，肖所长是不接受的，其中很大的原因是白书记忘记了自己的承诺，其次肖所长知道梅光地的关系复杂，尽可能少点事，因此对我有特别关照。白书记检查完毕，肖所长把我叫到了办公室，问我脸色为什么发白，我说了过程，差一点被肖所长扇耳光。责问我为什么没能阻止白书记。那以后，肖所长就叫我专门负责梅光地的号子了。”

“我们没有怀疑肖所长。”陈坚石说。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其实肖所长给我衣服的那天，是他自己值班，我是在夜里12点接他班的，他完全可把衣服送进去，但肖所还是先给了我。”

“这两套衣服是谁送过来的？”

“这个我不知道。事出后，因为化验没出来，所里还没有来得及开分析会。”

正说着，陈坚石的的电话再次响了。陈坚石看了看显示号码，走到了病房外。

罗大在电话里告诉陈坚石，梅光地整件衣服都有氢化钾成份，包括还在监所里的那件。罗大分析：根据药物分布的情况分析，衣服可能在溶解了的氢化物水里泡过。

陈坚石回到病房里没说什么。医生鱼贯而入，想毕是可以根据化验结果对症下药了。陈坚石对马副所长道：“你回去告诉所长，就说梅光地因为不明原因死了。”和屈敏离开了病房。

“梅光地对他们没用了，所以对他下了手。”在医院门口。陈坚石对屈敏说。

“罗大的结果出来了？”

“是的，两套内衣都在含有氢化物的水里泡过。”

“这就是说，衣服在送进看守所前，进行过拆装。”

“是的，罗大说，含有氢化物的衣服贴身而穿，一出汗，毒药便通过毛孔进入体内，这就是梅光地没有马上致命的原因。”

“真狡猾。”

“屈敏，晚上你派人把梅光地悄悄转入其它医院，医生那里要做好工作。另外你马上带人到看守所宣布梅光地死亡的消息，并告诉肖所长，要求他协助调查，弄清楚衣服的来源。”陈坚石说着上了自己的车。

唐美玲又来电话了，口气很急。陈坚石问还是到“皇后宫”，唐美玲笑笑道，那里不能去。我们还是到“国美海鲜城”吧。

国美海鲜城坐落在城西，一面是山，一面是海。离美玲的别墅不远。10年前，海鲜城还是县里的一个开发项目，只有渔村里的一爿小店，但小店的主人极有眼光，化了很少的钱圈了三亩二分地。海鲜城周边的自然环境倒让这位置成了一个极好的休闲去处，店主苦于缺少资金，一直没有发展。西城开发项目确立项后，那三亩地每月都在翻番，尽管如此，高标准的建筑要求，让店主同样无力投资新建。前年引进了外资，搭了一个美国人，海鲜城才按照政府的设计要求开始新建。小店老板的名字有一个“国”字。美方老板提出取名“美国海鲜城”。小店老板执意不肯，最后还是把“美”字倒过来。几年的经营，小店变成了一个大型的终合休闲城，又阔充了几十亩地，并且购置了一个海鲜养殖场。

陈坚石驱车到国美海鲜城时，唐美玲已经坐在榕树下。太阳已经落山，天边还有一片片红云，海风欢快地游荡，在树枝间穿棱玩耍。唐美玲戴着一付太阳镜，镜片有些红，把白皙的脸衬得几分红润。她没像往常一样盘起发髻，也没有浓装艳抹，蓬松的发随意在风中飘场，那种神态无论如何也没法让你想象是个近30的女子。

“你想喝点什么。”唐美玲见陈坚石坐下问道。

“来杯绿茶。”

“这里可没有龙顶茶。”

陈坚石笑笑问道：“很急？”

“是你急呀！”风撩起了唐美玲的长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陈坚石不解地望着她。唐美玲笑了。“我出来不到48小时，秦珏差点被害，梅光地生死不明地躺在抢救室里，你说，是你急还是我急。”

陈坚石疑惑地望着唐美玲的眼睛。屈梅曾告诉他，唐美玲从看守所出来后，没离开别墅半步。

“陈支队长，你不用猜测我的消息渠道，现在是解决问题，再拖，对你的人也不利。比如荆勇-------”

“荆勇？”

唐美玲笑笑没重复。“陈队支队长，秦珏遇险为我而起，梅光地也一样。我出来了，秦珏和梅光地都没用了。他们一定在想，只要我还活着。”

“他们是谁？”

“你，你的上司，郝江集团的人，皇城根下的官吏。”唐美玲笑笑说，像讲解一个漫不经心的故事。

“他们对你的兴趣在于你手上有他们的把柄？”

唐美玲没马上回答，她的望着远方的海水，水面上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景象变得很是温柔。“我还记得第一次被抓的情景。”她说道。“当时觉得一切都完了，我面临着名誉扫地，人格扫地。那时只有一个想法，办案的警察大发仁慈不处理我，我会一辈子为他做牛做马，并且从此自食其力。一个人想在公众面前保留面子，是愿意在背地里放弃人格的。我的心情就是这样。可惜，不管我的愿望怎样，我还是被拘留了十五天，并且被电视曝光。拘留期间，我想到很多，当时的心绪就像走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随时会跌落下去了。我不明白，一个没有人格的女人今后会怎样生活。女人，最后被商品化了的肯定是自己。于是我对人格产生了怀疑。这样的怀疑来源于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一种理念支撑着我，给了我活下来的勇气。从那时候开始，我把自己变得更加纯粹。令我没想到的是，电视的曝光给我带来更多的市场资源，就像一块臭了的肉，会招惹更多的苍绳一样。我有接不完的单子，接待对象的身份越来越高，男人特别是那些高官丑陋的行为，真正体现了人的本性。我后来甚至成了一名国家工作人员，这让我破碎的人格得到了修复。于是我明白了，人，暗地里都是丑恶的，只要你抓住这一点，你就能摆布他们，对付位高权重的人越是容易。这个世上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的。本·拉登用民航机作为炸弹，只是一个简单的创意。我抓住了人性的特点，做起来就要简单的多。往后的事不用我说，你们查了很多时间，一切想必都知道了。”

“你抱着一颗炸弹。”陈坚石说。

唐美玲莞尔一笑。“你知道周围有多少人保护我？”

陈坚石四周看了看，他猜到了，复杂的盯哨，反而让唐美玲变得安全了。

“你抱着这颗炸弹想做什么？”

“这正是我请你来的原因。”唐美玲用纤细的手指捋捋发稍道。“你知道，我是为万财做事的，出于商业上的需要，对所有危及万财商业秘密进行监控，成了我与万财作合最好的理由。万财这些年项目不断，资产的扩充离不开青苹公司，尤其房地产行业。万财的崛起，青苹公司更是功不可没。这方面是万财感兴趣的。但我的注意力并不在此，我想要更高层面的掌控。我抓住人性的丑陋，搜集诸多方面的信息为我所用。你知道，在所有的男人当中，你是我见到唯一另类的人。滨江药业改制向经理被杀，是郝江操纵，冯百方执行的。当你执意继续侦查，他们把目光转向了你。你当然记得四年前的爆炸前几小时里收到的一张字条，那是我对你的警告。我没想到事情的结果让你背负出四年的痛苦。我只所以注意起郝江集的犯罪，自然为了万财，同时想帮助你摆脱窘境；还有一个因素是爆炸死亡的人当中，有我的亲弟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唐美玲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陈坚石看到她眼里噙着泪花。他想起了当时进行现场勘察时，有一具18岁左右的无名尸体。最后这具尸体被村里的百姓认领，说他村里的一名孤儿。陈坚石清楚记得那具尸体的编号。

“你是指6号。”陈坚石问。

“是的。他叫唐契。当时被你们编为第6号。”唐美玲像是喃喃自语。

“你为什么不自己来认领。”陈坚石不解问道。

“此前我已经卷进去了，并且知道阮虎的事。我有了自己的计划。如果出面领弟弟的尸体，后面有事就会联系上我，我知道你们警察那一套。我出了钱，请村里的老乡把弟弟领回去。开始我希望你们立案侦查，我也会在恰当的时候给你们供一些细节，帮你们找出元凶。但是市政府把爆炸定性为雷电引发的灾害，你们也不得不悄悄进行，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于是你将爆炸中受害者的子女招进青苹公司，并送他们去学习深造。”陈坚石问。

“是的，对于失去双亲的孩子，政府给了很少的补助。我培养他们，并在恰当的时候告诉了他的们实情，那种绩效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这样的做的目的是什么？”

“彻底搞垮郝江集团。但是后来发现，这样的事不用我去做了，因为郝江集团的资金短缺和冯百方的野心，已经把郝江集团推陈到了生死边缘。”

“冯百方有野心？”陈坚石问道。

唐美玲望着他笑笑。“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不知道细节。”陈坚石说。

唐美玲仰仰身子说：“冯百方早就在国外注册了一家公司，名称叫：‘汉江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注删资金16个亿。并注明在全世界有6家子公司，其中中国有一家的子公司，名称叫：‘郝江集团’。郝江集团成了汉江贸易的国子公司。”

“冯百方是想一口吃掉郝江集团。”陈坚石道。

“正是。”

“通过修改郝江集团的资料，达到吞拼的目的。”

“他在等待机会。”

“西城开发的资金。”陈坚石说

唐美玲点点头。

“如果冯百方离开中国，或者离开郝江集团，同样可以通过互联网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却不能准确地把握时机，并且可能引起郝仁寰的怀疑。”唐美玲说着呷了口咖啡。“冯百方成了郝江集团的一颗钉子，他们的内讧会让郝江集团不打自毙。”

陈坚石没接唐美玲的话。她的信息与自己的判断及向局长、荆勇掌握的情况同时注意到这个点上，增添了陈坚石的信心。

“你想什么？”唐美玲问。

“哦，没什么。”陈坚石答道。

“你心不在焉。”

陈坚石知道，唐美玲是个十分自负的女人，有她的场合，她就是中心，她敏感的过去，不允许别人对她的一丁点的轻视。“没有，我在想，冯百方将这个拥有亿万资产的集团公司窃为已有，但对郝仁寰来说，他是无辜的呀。”

“没有郝江，就没有郝江集团，没有郝江集团，就没有冯百方，就没有那么多的悲剧故事！”唐美玲愤愤道。陈坚石点头，对唐美玲这样的联系表示理解。唐美玲接着说：“冯百方想通过梅光地，把罪摊在我身上，借你们的手把我打倒，这个想法和你们的上司的意愿一拍即合。如果我被拘留，就可以通过你们，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你们，执行上头的命令是天经地义的。当然你们也想拿到那些东西，比如你们的局长。这样一来，我好像四面楚歌。”

陈坚石的脑海里闪过公安部王斌处长的脸，他在协助侦破滨峰爆炸力案件的同时，还有特别使命。“你的资料涉及到了上层。”

“你知道，利益会让所有人变成朋友或是敌人，没有上层或是下层。”

“如果你把资料交出来，会解除对你的威胁。”陈坚石道。

“那样，我将变得一钱不值。抓我放我，他们做得过分了。”

“你想怎么做？”

“毁掉一切。”唐美玲变得很激动。

陈坚石不说话，他想用无声让唐美玲安静下来。海风大了起来，唐美玲瑟索了一下，把手环抱在胸前。“我本来一无所有，现在也不怕失去；我原先被别人玩弄，现在要玩弄别！”唐美玲说着脸上掠过悲哀与痛恨。

“你没必要用自己换取什么，你想做到的，可以通法律去解决。”陈坚石劝道。

“法律，那是权力手上的一根指挥棒。”唐美玲说着望着陈坚石奇怪地笑了起来。“你是警察，这一点更有说服别人的理由。就说四年前的那次爆炸，那是法律该管的吧，人命关天呀，却成了意外灾害。”

陈坚石无话可说，这是他永远的痛。

“那里有你的战友，也有我的亲弟弟！”唐美泪流满脸了。只是瞬间，她脸上就挂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

“唐美玲，郝江集团为了发展，坑害了多少人。不少干部，明知道陷阱，还是往里跳，他们算是罪有应得。但是普普通通的百性何罪有之，他们应当和富贵的人一样享受生活，享受每天每年，这一点基本的生存权利都被剥夺了。有人鄙视生命，无人性可言。对他们打击，是警察的责任。你从不同的角度掌握了他们罪证，但任不可以利用这些信息，私自采取行动。只有借助政府的力量，才能做得合理合法。”

“你也想得到它。”

“当然。”

“但是我没有。”唐美玲突然说。“我所说的一转身就会忘记得一干而净。我知道怎么利用资源，就像利用自己的家俬一样，用不着别人操心。”唐美玲说完嫣然一笑站起。陈坚石不明白这种突然的变故。当她目送唐美玲走向停车场时，才听到身边的叫声。

“陈支队长。”罗大叫道。

“你怎么在这儿。”

“我看到周围有可疑的人，担心出事。”

陈坚石没回答。“监控情况怎么？”

“陈支放心，效果很好。”

陈坚石点点头，给屈敏打了个电话，屈敏告诉他已去了三所，肖所长说那两套衣服是梅光地的儿子梅修学送来的。

来源: 开化新闻网 　作者: 孙红旗 　编辑: 宋晓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