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14日 09:28

　　人物： 钟  兰，28岁，一位个头瘦小的产妇，长相看去很虚弱，严重营养不良。
　　钟婆婆，60多岁，钟兰婆母，衣着简朴，双鬓花白，透出生活艰辛的沧桑感。
　　宋春云，24岁，年轻护士，漂亮可爱。
　　俞院长，48岁，男，和蔼平易。
　　地点： 【某县妇女儿童医院一间小病房内】
　　【舞台上设一张病床，一个床头柜，另设一张椅子。床头上有暖水瓶、奶瓶、手纸等住院用品】
　　【幕启，钟兰倚靠在床上，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钟　兰： 唉，已经第十天了，这死鬼回去借钱怎么连点音讯也没有……
　　宋春云： 【亲切可人地提着一份装有稀粥的保温杯上】
　　钟兰，给。（递过保温杯）快把这肉骨头稀饭给吃了。
　　钟　兰： 这……又麻烦你……
　　宋春云： 我知道你还没吃早饭，快吃吧。
　　钟　兰： （感动地）我……（接过保温杯）
　　宋春云： 你严重缺乏营养，做产以后，得抓紧补一补。这样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
　　钟　兰： 我尽吃你们的，心里过意不去呀。（摸泪）
　　宋春云： 哎，说过多少回了，不能哭，做产妇哭不得。
　　钟　兰： 我知道，可我我止不住哇……住进来那天，我血压很高，胎位又不好，加之营养严重不良，体力很差，若不是你们救我，别说孩子生不下来，就连我这条命也没了……（又哭）
　　宋春云： 你再哭，今天我就不让你看孩子。
　　钟　兰： （忍住）我不哭，不哭（强装笑）。
　　宋春云： 好。那你就赶紧把早饭吃了，我去把孩子抱来。
　　钟　兰： 嗳。（情绪转好）我吃。（吃稀饭状）
　　宋春云： （欲下又复回）全吃完，要不，我就不准你给小孩喂奶。（诡秘一笑）
　　钟　兰： 嗳。吃完，全吃完。
　　宋春云： 这就对了。（哼着歌：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
　　下）
　　钟　兰： 好人，真是些好人。（边吃边向观众说）我家住在大山坞里，家里穷得连草纸都用不起，哪有钱上县医院。可乡卫生院说我是高危产妇，不上县医院，怕有凶险。没办法，只好将家里仅有的一头猪卖了，才来城里生孩子。丈夫前几天回去借钱连个音讯也没有。婆婆昨天傍晚又赶回去借钱。唉，要是借不到钱可怎么办呢？（转念一想）不吃完，不能看孩子，不准喂奶，我还是吃……了……（含泪加快吃状）
　　宋春云： （抱婴儿暗上）这一招挺灵。你看她吃的多有味……（暗喜）
　　钟　兰： （吃完将保温杯搁好，下床）
　　宋春云： 钟兰，给……（递过婴儿）
　　钟　兰： 宝宝，宝宝，妈妈想你罗，（亲）你呀，要会说话多好。那就多叫几声好阿姨。没有医院这些好阿姨，就没有我的宝宝哟……
　　宋春云： 钟兰，等孩子开口说话，你再带来多叫我们几声不就补回来了。哈……
　　钟　兰： 是罗，到时候多叫几声好阿姨。（逗婴儿）唔，嗯，喏……笑了，笑了，宋医生，你看宝宝笑了。
　　宋春云： 嗯，嗯，笑得多甜哪！钟兰，从早上查房看，你和孩子的情况都比较好，照理可以出院了。
　　钟　兰： （高兴地）真的？
　　宋春云： （点点头）
　　钟　兰： 好，好。可以出院回家罗，宝宝，宝宝，好回家家罗……（突然想到钱的事）可是……宋医生，算算帐大概要多少钱呐？
　　宋春云： 这个……你就别问了。
　　钟　兰： 丈夫借钱没音讯，婆婆昨天又去借钱，也不知道借得到借不到。没钱，怎么结帐，怎么能走呀……
　　宋春云： 再想办法，再想办法，别急啊。
　　钟　兰： 宋医生你不知道，现在是越穷就越没有路子，越穷就越借不到钱呀……
　　宋春云： 快别这么想，天无绝人之路。
　　钟　兰： 可眼下这条沟坎，我家过不去呀。
　　宋春云： 你的事，院里都知道。你呀，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快，喂奶，孩子饿罗。
　　钟　兰： 嗳。（扭过身子喂奶）
　　宋春云： 你婆婆今天要来的吧？
　　钟　兰： 嗯。
　　宋春云： 等她来，你们就收拾收拾。
　　钟　兰： 嗳。
　　宋春云： 做好出院准备。
　　钟　兰： 嗳。（宋春云欲下）
　　钟婆婆： （垂头丧气地上）唉，这年头呀，穷不得，苦不得，乌龟王八都做得。（与宋春云撞了个满怀）宋医生。
　　宋春云： （把钟婆婆拉到一旁）钱借到了？
　　钟婆婆： 这……人穷鬼都怕粘。（摇摇头）
　　宋春云： 你们也真难。
　　钟婆婆： 穷人家最好连儿女都不生。
　　宋春云： 快别这么想。俗话说，穷富不过三代，有了小孙子，你不就有盼头啦。
　　钟婆婆： 盼到他成人，我早死了。
　　宋春云： 快别这么说，你老人家的福气在后面哩。
　　钟婆婆： 托你的福，我等着。可眼下没有花花票子，怎么回家抱孙子？真是活活把人给急死……
　　宋春云： 别急，办法总有的。喂，钟婆婆，钟兰问你，你就说钱借到了啊。
　　钟婆婆： 你让我骗她？
　　宋春云： 她身体虚弱，免得她操心劳神，有什么事呀，你老人家就跟我说，明白吗？
　　钟婆婆： 不明白。骗得了她，又骗不了你们医院。没有钱，这大门我们出得去？
　　宋春云： 放心，我们想办法，让你们出、得、去！
　　钟婆婆： （不解地）出得去就好，就好。
　　宋春云： 那我走了。
　　钟婆婆： 走好。囡妮，等等。
　　宋春云： 还有事？
　　钟婆婆： 家里穷，没有好东西带，只带些蕃薯干，你拿去给大家吃。（递过塑料袋）
　　宋春云： 不，不。
　　钟婆婆： 怎么，就许我们婆媳吃你们医生烧来的鸡鸭鱼肉，就不能吃我们家的一点东西？
　　宋春云： 这……
　　钟婆婆： 是不是嫌我家穷？嫌我的东西脏？
　　宋春云： 不不。这些蕃薯干，我们最爱吃。我拿走，我代表大家谢谢钟婆婆。（下）
　　钟婆婆： （进病房）钟兰。
　　钟　兰： 妈，回来了？
　　钟婆婆： 嗳。
　　钟　兰： 钱借到了？
　　钟婆婆： 唔？……嗳。
　　钟　兰： 借了多少？
　　钟婆婆： 唔？……嗳（伸手阻挡搪塞状）
　　钟　兰： 五百？
　　钟婆婆： 别问了，五百就五百，快把孩子给我，我要抱一抱，亲一亲。（接过婴儿）宝宝哎，贝贝哎，奶奶有盼头罗，盼头就是你哟……宝宝。（重重吻两口）啧，啧。（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钟　兰： 小根怎么不来？
　　钟婆婆： 隔壁人家造房子雇他帮几天工，挣几个钱。再说，你公公这两天病又犯了。
　　钟　兰： 妈，医生说，今天我们好出院了。
　　钟婆婆： 出院？
　　钟　兰： 嗯。好吗？
　　钟婆婆： 好是好，（自语地）就怕出不了。
　　钟　兰： 为什么？
　　钟婆婆： （无顾忌忘了宋的话，脱口而出）钱呢？
　　钟　兰： 你不是借来五百啦？
　　钟婆婆： 安？（摇摇头）那是宋医生让我骗你的，怕你担心。她是好心，可我又是个直性子，怎么忍心骗你。我苦命的孩子，谁让你嫁到我这个倒灶的人家，穷得连鬼都怕粘我们哟。
　　钟　兰： （伤心地）妈——（两人抱头痛哭）
　　钟婆婆： 孩子，你别哭，哭不得，坐月子，身子要紧。要哭，就让妈一个人哭，哭个够，哭个痛快！我苦呀……（又哭起来，边用哭腔说话，边亲宝宝）宝宝呀，爷爷奶奶没本事，你的爸爸没能耐，让你一落地就受这份穷呀，我苦命的宝宝呀……
　　钟　兰： 妈，你也不要哭，这个家还得靠你这根大树遮风挡雨哩。再说，有了孙子，不就是个盼头？
　　钟婆婆： 是呀。刚才宋医生也这么说。穷不过三代。（狠擦泪）我就不信，钟家就没有出头的那一天？
　　钟　兰： 对，妈。
　　【这时，宋春云与院长暗上，他们一人拎着一大包衣物】
　　宋春云： 钟兰，钟婆婆，这是我们院长，他来送你们出院。
　　钟　兰： （激动地）这……
　　钟婆婆： 院长。我们帐还没有结哩。
　　院　长： 你们家里有困难，小宋她们都和我说了。根据你们的实际困难，院里能减免的都给你们减免了。
　　宋春云： 这些衣物是全院职工捐给你们的，拿回去用吧。
　　钟　兰： 这……
　　钟婆婆： 你们真是活菩萨。我给你们叩个头，下个跪。（欲跪下）
　　宋春云： （忙扶住婆婆）别这样，钟阿婆，能帮你们，我们高兴。
　　钟婆婆： （激动地）高兴，高兴。
　　院　长： 小宋。（传了个眼色）
　　宋春云： （明白，从口袋里掏出钱）另外，这里有九百多块钱，是医院大家捐出来给你们的。钟婆婆，拿着。先随我去结帐，然后，送你们出院回家。
　　钟　兰： ……噢，……好。
　　钟婆婆： （激动地愣住片刻，两人对视）出院？回家？好医生，好医院，好人。谢谢好人哪！
　　【灯切，剧终】
　　
　　二00三年四月完稿
　　
　　这个戏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由县妇保院排演，并在二00三年全县的5·12护士节文艺晚会上上演。演完这个戏，生活中的原形人物，大龙山上的农民夫妻还抱着他们的孩子上台向观众致意。我想，文艺为人民大众服务需要的是感人的艺术形象，不一定是真实的典型，可真实的典型有时更能感动人，教育人。《春暖病房》虽是个命题作文，却也有所收获。
　　

来源: 开化新闻网 　作者: 　编辑: 颜苗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