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童也识文中虎 高节清风播七贤?——闲说江纬与华埠七虎堂
华埠七虎堂书院位于镇北黄泥岭下,即今华严古刹所在地,是开化最早的书院。据明弘治《衢州府志》载:“江纬,字彦文,常山江村人。据《四库全书·玉照新志》卷四“投辖录”载:“其少年美风仪,因患瘵疾(肺病),医莫能治。有道人教之休粮(不吃五谷),不语不衣,令入中岳观,但以木叶遮体,如是三载。观中道士以为奇货,每有游客,必作观之,号为“仙人”焉。疾愈还家,重温儒业。宋治平四年(1067)同弟江南迁居开化花园门一带)。元祐初(1086)创书堂于华川黄泥岭下,其侄少齐、少虞、江汉皆从受业,若负笈踵门而至者(背着书箱来求学的)有汪藻、程俱、李处权、赵子昼七人。”数年后,“元符三年(1100),徽宗登报,应诏上书,陈“大中至正之道”,以太学内舍生上封事召对,赐进士及第,除太学正,任缙云县令,自此声名鹊起时,陆农师为左丞,以其女妻之。政和七年(1117)授太常寺少卿,改除宗正少卿,出知处州。宣和四年(1122)除直秘阁,知洺州。”随他学习的年青学子,也都相继进士及第,步入仕途。因为他们七人的文章气势磅礴,时人称为“文中虎”,故“擢科显仕后,遂匾(江纬)的讲学之堂曰七虎堂。”
建炎间(1127—1130)为官清正,耿直不阿的江纬终因“以直言忤时而罢归山林”。重归华川隐居后,从游诸贤,闻风翕然来归,游息斯堂。”江纬在《七堂虎·拜星月词》中这样写道:“退处乡关,幽栖林薮,舍宇第须茅盖。翠山獻清泉,启轩窗遥对。遇等闲、邻里过从,亲朋临顾,草草便成幽会。策杖携壶,向湖边柳外。旋买溪鱼,便斫银丝脍。谁复欲痛饮,如长鲸吞海。共惜醺酣,恐欢娱难再,矧清风、明月非钱买。休追念、金马玉堂心胆碎,且斗樽前,有阿谁身在?”官场的黑暗,既使他感到心寒和不平,也使他深感无能为力。建炎四年(1130)二月,金兵临秀州,程俱以病乞归,师生俩人又相聚一起畅游于青山绿水之间,诗酒唱和,甚感愉悦。离别不久,程俱即赋诗一首《秋绕行南谷经荒村》寄给江纬通过与他和仲嘉纵游山间情景的追忆,表露自己对友人的思念,并希望他来长虹故居饮酒尝景。诗云:“往追双玉人,芒履踏严谷。阿咸今独往,宰上森拱木。公来定何时,旧唱犹能续。寻壑复穿云,仙山看飞鹿”。而是时江汉、汪藻等人正在外地为官,虽不能亲来安慰老师但相互间仍有诗词往来,诉说心声。汪藻的《拜星月词·和韵》中这样写道:“燕夏雍容,虎堂深邃,当日曾陪冠盖。取次园林,有青山相对。向其中,樽酒论文,朋簪盍聚,彼此无非心会。闲倚高松,送孤鸿天外。甚无端,却忆鲈鱼脍。匆匆去,便把余生留江海。回首茅檐,忽经秋一载。念故人,烟月论溪买。长清夜,万倾樽前寒光碎。已做归期,问鱼矶仍在。”充分说明了这点,尤其是魏公张浚之子张南轩“以亲故亲至(华川)与少卿吟咏是堂:“万里烟堤,百花风榭,游女翩翩羽盖。彩挂秋千,向花梢娇对。矧门外,森立乔松,百花争丽,犹若当年文会。廊庙夔龙,暂卜邻郊外。讲真率,玉糁金齏脍。同萧散寄傲,樽壘倾北海。佳处难忘,约追欢须再。况风月,不用一钱买。但回首,七虎堂中心欲碎。千里相思,幸前盟犹在”。
绍兴元年,宋高宗召程俱为秘书少监,俱摭三馆旧闻,比次为书名曰:“麟台故事”,九月除中书舍人,仍兼侍讲。此时,俱正在会稽虽公务繁忙,然与纬仍有诗词往来。《和答江彦文送行长句》云:“醉里求名苦不情,倏然谁信万缘经。却观尘境端如梦,更喜悲栖得此生。游客乍归寒雀噪,上山还去晓猿惊。会当蜡屐同幽讨,无限青山照眼明。”以示对归隐山林的留恋和友情的追忆。时,江纬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接到程俱寄来的诗后,遂回诗一首,倾诉自己内心的不平和无奈。程俱阅后再回七律一首:“赠行新句比阳春,朝奏当年竦缙绅。素叶异时应有待,玄谈高处亦无伦。平生肮脏皆华首,阅世崎岖信损神,只恐鹤书还赴陇,未容公作独醒人。”在盛赞他刚直不阿性格的同时,又真诚的安慰和鼓励他。如此诗词往来,直至江纬去世,程俱还专赴潭口祭悼并题诗以示自己哀痛之情。
“七虎堂”到南宋中晚期,已渐残败。于是,江氏在此旧基上修建了七贤堂,以示纪念。淳熙间,朱熹奉旨巡视金衢常开之地灾情,亲临华埠拜访江氏,并写下《寄题江氏七贤堂》绝句云:“千里相思月满天,故人茅栋结华川。乡童也识文中虎,高节清风播七贤。”作为开化创办最早的书院之一的“七虎堂”,不仅为当时造就了诸如程俱、江少齐、少虞、江汉等一批贤臣名儒,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而且对后来教育事业的发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明初江子颐在五言古诗《七贤堂赞》中写道:“峨峨三衢山,亭亭七贤堂。山寿亘今古,贤名与俱长。贤以政事著,炫日华文章。一一在简册,烨烨流馨香。”在追忆“七贤堂(即‘七虎堂’)”昔日的辉煌以后,突然笔锋一转:“所以载雪溪,卜筑堂之傍。闻孙人中龙,少小真昂藏,论道讲列圣,读书满千箱。”戴雪溪乃万州太守戴埻的祖父,为什么他的临清楼要依傍着“七虎堂”的遗址而造呢?就是要以先贤为榜样,不断鼓励和时时鞭策后代子孙,努力学习奋发上进。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正如乾隆时的吏部尚书刘墉,在《戴氏宗谱》序中所写的那样:“自彦则公(即戴埻)为德为民后,经文纬武佐邦国者,累累不绝。”至道光年间,竟出了一位官居刑部尚书的一代廉吏戴敦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