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蹄蹂躏山河碎——日军轰炸开化纪实
2015年8月25日 10:03
1937年7月7日,日军在卢沟桥发动七七事变,开始全面侵华战争,占领了中国的大片土地。距离衢州不远的杭州、上海等地相继被日军占领。 1940年,盟军在衢州扩建空军基地(即当时的衢州机场),以便轰炸日本本土,日本陆军大本营为阻止这一计划实施,命令派遣军总司令部对衢州等地开展大规模侵略战争。地处浙、皖、赣三省要冲的开化自然成了日军打击的重要目标。1941年至1944年年间,我县芹阳办事处(旧称开阳)、华埠等地先后多次遭受敌机轰炸。
日机轰炸示意图(资料图)
轰炸开化:山城百姓罹灾殃
胡人和是华埠中学退休教师,今年89岁。在说起日寇飞机轰炸开化的罪行时,他痛心疾首地说:“日本鬼子在开化犯下的罪行,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告诉记者:1941年,他14岁,在开阳镇小学读四年级。4月15日上午8点多钟,学校里正在上课,突然听到预报飞机要来的警报声,学校师生立即疏散,各自寻找安全地方躲避,他逃到县城河对面上溪村一位姓江的表叔家里。中饭后,他以为飞机不来了,要回县城。刚走到芹江渡船边,听到飞机响声,他知道有危险,就急忙躺到河边大树根下。这时,他看见一架飞机从对面河滩上空飞下来,机尾一翘,一颗炸弹落下来,发出天崩地裂一样的爆炸声,他感觉到身体和地面同时向上弹跳起来。轰!轰!轰!……爆炸声连续不断……他亲眼目睹日寇数架飞机又飞来县城上空,一颗颗罪恶的炸弹投下来,残杀山城百姓。最后,飞机还投下几颗燃烧弹,把县城一条繁华而热闹的大街烧成一片焦土。后来。他和父亲一起回乡下老家,经过县城时,在东城门外,他看见一个农民倒在炸弹坑边,全身都是子弹洞,一担柴火还靠在城门里。走到开阳镇小学门口,他看见对面一座民房被炸塌了,群众从瓦砾堆里扒出两个全身漆黑、已被炸死的无辜百姓。那一幕幕,真是惨不忍睹。《开化文史资料》(第二辑)《日机轰炸开化罪行录(三则)》之《“四·一五”轰炸开化》中描述:1941年4月15日上午十一时,人们正在吃饭,花山上的紧急警报“当当当”刚刚响过,九架敌机已窜入县城上空。“格格格”的机炮声,“轰隆轰隆”的炸弹声,夹杂着妇女小孩的哭叫声,和建筑物的爆裂声,顿时,浓烟滚滚,火焰腾腾,整个县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从十字街头烧起,向上烧到塘坑弄头,向下一直烧到德寿堂,唐德顺、元泰恒、林一隆、恒升厚等大店铺全被烧毁,一条店铺林立的县城街道,半天之后成为焦土。
夏锡畴,今年90岁。在说起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时,他悲痛地说道:“我是死里逃生的人啊!”1941年4月15日午餐后,他在室内换衣服,刚脱去棉袄披上外衣,忽听飞机声,他急出房门,不料隔壁伪警察局指导员妻子已将大门关上正在上锁,所幸锁芯没有按下,他喊着从她腋下出来逃到花山。日机轰炸过后,他下山看到,寄居的房屋已成残垣瓦砾。
“当时日本人飞机从河对面飞过来,在村里投了两个炸弹,一个响了,一个没响,当场炸死四五个人,一个叫夏金炎、一个叫夏水裕……”夏荣贵,今年80岁。虽时隔70多年,但他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时被炸死村民的名字。
据《开化县志稿(民国三十八年)》记载:三十年四月十五日(1941年4月15日)上午十一时,有飞机九架到县城上空,投爆炸弹二十七枚、燃烧弹二枚,炸毁店屋三百零二间,民房九十四间,公共房屋五十三间,延烧达四五之久。据当时报章所载,是日敌人共炸我全国重要地方十处,开化即十处之一。……三十一年八月九日,敌机一架,至城投弹四枚。二十二日,敌军撤退,又恐我军之袭其后也,于二十三日早晨,出发飞机九架,自青山底至城中及密赛、音坑、明廉等村庄,均肆行轰炸,毁屋四十余间,二十四日,城中又投弹二枚……
根据有关资料记载,经县党史研究室查实考证并综合分析,确定我县被日军炸死68人,炸伤18人。具体是:1941年4月15日,死25人、伤5人;1941年6月11日,死1人;1942年6月9日,死4人;1942年8月8日,死14人;1942年8月23日,死24人、伤13人。
日军当年在青联村投弹处,所幸炸弹未响余红军摄
火烧华埠:十里繁华化为尘
“1942年8月8日早晨,天气晴朗,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突然,一阵‘当当当’的紧急警报声划破长空,人们四处逃窜,街上一片混乱。我急忙冲出家门,向巷子里跑,刚走不远,飞机的‘嗡嗡’声已在头顶,我就跑进自家的栈房,趴在桌子下面,浑身发抖。不一会儿,空中突然响起一阵像敲煤油箱似的震耳声,接着爆发出一声‘轰隆’巨响,如同天崩地裂,房屋震动,瓦片横飞……这次敌机共投了六枚炸弹,最大的弹坑直径有四五米,炸毁房屋四间,死亡十多人,其中有一家裱画店,全家四口都被倒塌的房屋压死,好不凄惨!……13日天一亮,我和父亲翻过岭赶到华埠,从后街进去,在保婴堂后门看到一男一女的尸体倒在门槛上,满身是血。走到塘边,又看到一个老头的尸体仰浮在水里,头上有血。我们走到街上,全是残垣断壁,未烧尽的梁柱还在冒烟。我和父亲找到自己家的屋址,瓦砾堆里还有热气,心里非常沉痛。我们跑遍全街,尽是焦土,只有上街有两三家和下街一爿布店幸存。后来我和父亲过河到亲戚家去避难,在路上,又看到两具焦黑的尸体吊在路边树上,惨不忍睹。”余钧今年已经93岁高龄,但发生在1942年8月的那一幕幕,是他一生中刻骨铭心的痛。
据《开化县志稿(民国三十八年)》记载:三十一年,八月九日,敌人乃作以进为退之计,先是分兵三路以攻华埠,一由常山之岭坞越山由杨村而进,一由常山灰埠至界首而入,一由常山破石转叶溪而来。三路军队,均于距华埠附近五六里山中埋伏。时华埠为某师驻扎,夜方演剧以召人观,不虞敌军之涉吾地也。九日拂晓,敌人三路军队齐集华埠。我师北撤。敌人遂于华埠四处放火,全镇房屋三千七百二十七间尽行焚毁,其附近十里以内之高山、东山、渔梁滩、叶家林、界首、六社、高源、深渡、孔埠、黄泥坝、坑口、河沿等村亦均毁无遗,人民死难者九十六人。
黄秋姣,今年81岁,桐村镇华山人。她告诉记者她本是青阳村人,是后来嫁到华山的。“日本兵一个穿着皮鞋,一个拿刀,一个拿枪,站在我家门口。我妈妈看见了吓得站在那里一动不也不敢动。这时隔壁一个老头咳嗽了一声,日本兵就到他家去把那个老头杀了。我妈妈趁机从后门逃了出来……”说起当年的事,黄秋姣仍然心有余悸。
据《开化文史资料》(第二辑)《日机轰炸开化罪行录(三则)》之《“六。九”轰炸华埠》中成华生叙述到:“当我们跑到孔埠的时候,东岸小山炮台上已响起“当、当、当”连续击钟声——防空紧急警报,我们赶紧沿着池淮港河边土埂下一个跟着一个跑。这时飞机已到头顶,是双翼轰炸机,速度并不快,飞得很低,看去好像比河边的树高不了多少,那个红膏药似的日本国旗尤其显眼,令人毛发悚然……后来,我在孔埠公路桥的这一头,看见一个面积约有三四平方米大,有米把深的炸弹坑。而公路仍然完整,走到靠华埠的桥那头,看见枫树底河滩边的杨枊树下,有两个难民被炸死了,箩担里留下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抓着母亲的血衣‘妈,妈!’地喊着、嚎哭着。”“曾留新建几间房,恨被倭奴烧一光。此后无家归不得,长年飘泊远离乡。”短短的28个字高度概括了当时日军轰炸后的百姓流离失所的悲惨场面。素有“小上海”之称的华埠在日军铁蹄的蹂躏下,顷刻间成为焦土。县城里曾经繁华而热闹的大街只须臾间,便化为乌有。
2006年在华埠镇新华街森工站遗址中挖出的日军未爆炮弹郑国顺提供
来源:
开化新闻网
作者:
余红军
编辑:
王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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