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暖阳照在村头镇前村头村,小山村如洗过般的洁净而安详。
青嶂山下,金水河畔,那座由余氏宗祠改建成的文化礼堂十分醒目。大门上的一个标识让我感到好奇。镇干部介绍,这是文化礼堂的标记,透露着村庄的特色。前村头村文化礼堂专属标记图案由“清风村头”和竹子组成,体现当地廉政文化特色和村庄的历史。
我轻轻推开大门,宗祠静谧而肃穆,雕梁画栋,牛腿雀替,工艺精湛,让人叹为观止。宗祠正堂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长者”两个大字,两旁的柱子上写着一幅对联,上联是“家居青嶂底”,下联是“身在白云根”,书法苍劲有力,浑厚凝重。
900多年前,衢州人赵抃落难之时云游至前村头,成为乡贤余仁合诚心聘请的义学先生,安下心来,边教阵边自学。后来,赵抃在余仁合的资助下赴汴京参加三年一次的秋帏考试,一试“上第”,从此踏入仕途,步步高升。赵抃为官清正廉明,处事无私无畏,人称“铁面御史”。他功成名就后,时时不忘报答余仁合。王安石变法失败,许多人受到株连,余仁合为解救因罢新法而犯刑名的父老乡亲,不得不寻找门路:“至京谒丞相,请释放之。”右宰相赵抃好容易盼来报恩机会,在将所托之事一一办妥之后,便主动为其引见宋仁宗赵祯,并当着皇帝面详谈自己落难时受恩公礼遇之事,极力赞扬余仁合乐善好施、恩惠及人的高贵品质,积极为其请封讨赏。宋仁宗被深深打动了,当着大臣和余仁合的面动情地说:“德惠于卿,可谓长者矣!”金口一开,这句话就成了余仁合的终身封号。为此,宋神宗颁布了一道《敕封仁合公德惠长者诰命》。不久,赵抃又根据皇帝的旨意,精心制作了一块亲笔题有“德惠长者”四字的金字牌匾,送来挂在青嶂余氏宗祠里。可惜牌匾在文革时被毁。
余氏宗祠前方是一个戏台,“文化讲堂”四个大字十分醒目。天井中央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水池,假山、栏杆小巧别致,富有情趣,名曰“白虾池”。皇祐二年(1050年),赵抃奉旨“出守西蜀而得白虾,派人千里送至村头,余仁合筑池引活水养之。”赵抃虽青云直上,但始终没有忘记余仁合对他的深情厚义。几只白虾虽轻如鸿毛,但寓意深刻:白虾白虾,清白人家,清白为官,清白做人。“千里送白虾”一直为后人所赞颂。
我想寻找赵抃微时投宿过的门楼,洗过笔的墨池,教读过的双竹园义学和修身慕道的山顶茅草棚,然不能如愿,只在村中的一片菜地里依稀找到了当年双竹园的痕迹。相传余仁合的屋后有一座别致的小花园,修竹茂盛,青翠欲滴。巧的是有一年,一对粗壮结实的嫩笋破土而出,两笋竟出自同一条竹根,不久便长成一长一短、相依相偎的两竿翠竹。这时的赵抃也像这对竹子一样春风得意、官运亨通,从遥远的川西调回京城汴京。赵抃得知一笋长两竹的消息后,想到恩公义薄云天的好兆头,想到了竹子不屈不挠、高风亮节的品格,便不顾旅途劳累,特地转道溯回金溪青嶂。在余仁合的陪同下,赵抃参观了白虾池,游览了双竹园,留下了一首脍炙人口的《题余门双竹园诗》:“余家有故园,园中可图录。天然一派根,一根生两竹。一长复一短,比之如手足。长者似乃兄,短者弟相逐。我见人弟兄,少有相和睦。竹分长幼情,人岂无尊宿……”
余仁合知人爱才、积德累仁,赵抃清正廉洁、无私无畏,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近几年,前村头村十分注重廉政文化建设,建立了全县第一个村级廉政文化教育基地,用楷模的力量影响和教育后人。该村开展文化活动,建立了白云艺术团、云都腰鼓队、睦剧表演队等一大批文物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得到了挖掘整理,发扬光大。金水龙灯被列入衢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睦剧表演队编排的新编睦剧《民情沟通日好》参加衢州市特色文化村调演获得金奖,并参加县第十二次党代会和县十四届人代会汇演。村委会主任余宗平介绍,今年村里开展文化礼堂建设,将廉政文化教育、爱国爱乡教育和孝道教育整合在一起,营造良好的村风民风。村里在文化礼堂举办文艺晚会,丰富村民的文化生活。老人们在文化礼堂内打牌、走棋、聊天,安详地度着晚年。不久前,村里还开展了最美婆媳评选活动。文化礼堂成了村民们的精神家园。
在村前的一片古樟树下,村支书徐选军的心中已经构画出了一幅蓝图。农民新村、休闲广场、凉亭……不久的将来,一个景色优美的香樟公园将呈现在人们面前,前村头又将翻开崭新的一页。
阳光透过树叶,稀疏地落在古老的村巷,斑斑驳驳。古巷里,环境整洁,民风淳朴,一代又一代的前村头人以特有的方式,书写着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