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当下中国人与中国社会
2011年5月14日 22:19
阅读时看到这样一段话:“我所认识的几乎每一个中国人——学生、农夫、办公室职员、CEO、学者、科学家、家政工、甚至妓女——都有着难以置信的强烈的进取心”一位美国人形容:“中国人满怀着火一般的激情,这正是我们美国人现在再也没有的”。
在一篇题为“开放的中国人”文章中,作者是北京大学中文系的陈晓明教授,他形容中国人“开放”进而“激进”。文中写道:
“只要看看现代以来的中国历史有何等激进激烈就一目了然,中国之能与传统决裂,之能走上共产革命的激进道路,之能在80年代国门开放,这就是近世中国的落后、长期的压抑困扰导致的物极必反,促使国人走向激进开放之路。
当今的中国人聪明脑子活,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千变万化,没有做不到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这就源于其开放的本性:渴望变化,敢想敢干,没有拘束,没有规矩,没有底线,没有敬畏。”
文章分析认为:
“……西方人老认为中国保守传统,这其实是误解,中国古人可能如此,‘敬德宗孝’这是自周以下尊崇的价值观乃至政治文化。但到了近代,西方科技文明涌进之后,中国士大夫抗不住历史要进步的洪流,中华文明开始进入现代性转型,而这样的转型终于采取越来越激进的形式。”
文章继续分析道,
“开放也是当今中国社会充满活力的表征。中国经济发展给很多人带来机会。中国人胆子大得出奇,什么事都敢想,什么事都敢干,敢于折腾,不安于现状。”
文章得出结论:
“中国社会已经处在‘破序’的状态。……中国人变得外向,渴望外部世界,渴望改变现状,追逐进步和无止境的世俗物质利益。总是向钱看,忘记自己的传统,狂热拥抱西方文化。开放也使男人和女人没有界限,没有规矩,可以随便僭越道德底线,相信没有什么规矩不可以破,没有什么目的不可以达到。”
看到对当下中国人和中国社会的描述文字,我想起了物理学领域诺贝尔奖获得者普里高津的一个科学理论——耗散结构理论,可以借用说明今日中国的现象:
其实,社会也是一个复杂的耗散结构系统,结构中各种“能量”时刻处于动态的交流之中,表现为结构系统的有序—无序—有序的永恒转换过程。结构稳定意味着平衡或均衡或和谐,也是类似死的结构,稳定了也静止了也发展不了了。耗散结构是非均衡的动态的非和谐的,所以,也是发展的。因此,“和谐与发展”这一当今社会两大主题,存在着理论与实践的对立统一关系,价值所在也是难题所在,道理就在这里。
按照这个理论,上述所谓中国社会“破序”状态,以及国人的激进心态和不可阻挡的进取心,也正说明社会处于生机发展状态,一定的破序意味着全新的有序。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单就今日国人的进取心、想致富、成功欲而言无可厚非。这无论如何是一种人类的改变命运的正向价值。只是,过度追求不顾一切的方式需要警惕,说明这个民族精神世界的柔性与耐力不够,因而显得欠从容,甚至折射内心焦虑与空虚。极端本身意味着不成熟,不成熟的精神世界一旦与巨大物质拥有结合,多是危险所在。这个现象已在其他国家的历史中有过深刻的教训。马克斯·韦伯看到当时统一了的德国经济发展非常快而成为欧洲大国时,忧虑地说:“一个长期落后的民族在经济上突然发生爆发性地成长必然会隐含一个致命的危险,即它将加速暴露这个民族特有的‘政治不成熟’”。也许有人会反问,财富获得了,人们陶醉于只求永保太平世界有什么不可以?但问题是,单纯的物质太平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人不是吃饱了就满足的,社会也不是富裕了就太平的。这中间,任何天灾人祸的意外发生与演变都可以给人提出物质之外的政治难题与回应的挑战。人也好,社会也好,时刻都在进行着能量的守衡与转换,物质与精神只有相互推动,人与社会才会良性发展。否则,迟早会出问题。由此得出结论:国民心态与国家的价值取向对国家的真正繁荣是战略性的,物质取向是战术性的。开放的中国人与中国社会应该理性对待我们今天的经济繁荣,重视精神文化与传统的继承与发展,自觉实践一种有教养的生活方式,回归灵魂的高贵与真实,将对物质占有的执卓追求转向对精神信仰的生命质量诉求。
来源:
开化新闻网
作者:
赵美娟(解放军总医院 人文教研室 教授)
编辑:
王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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