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笔者专程去了一趟大宗伯第。故地重游,观今鉴古,真是:六十甲子曾相识,五百春秋弹指间;往事依稀浑似梦,都随风雨涌心田。
大宗伯第离县城30公里,位于大溪边乡大溪边村和东山村之间,是我县面积最大、门楼最宏伟壮观的明代古建筑。第内有七口天井,中轴线上依次为门楼、戏台、大天井、正厅、楼房三进,占地1440平方米。门楼高五丈,为四柱三间五楼,翘角用一组木斗拱支撑。明间上方有一块写有“大宗伯”三个字的巨匾,下方及次间梁、枋皆用砖雕石刻瓦塑镶嵌。那栩栩如生的龙凤狮象、鳌头翘角,尽管历经五百年风雨沧桑,仍不失当年风范。
据《古汉语辞典》释:宗伯,周代官名。《礼记·春官宗伯》说:立春官宗伯,使帅其属而掌邦礼,以佐王和邦国,称谓“礼官”。是掌管典礼、宗庙、音乐、占卜、服饰、宗教、史册等事之官,其首官为大宗伯,次官为小宗伯。由此可知余氏祖先无疑出过此官。
与大宗伯匾相背,靠戏台中轴墙上,镶嵌着“追报祠”阴影匾,看表面油光花纹有些脱落,但刚劲持重的墨色犹新。这是余氏祖先教训后裔莫忘追根溯源、立德修身、报效家国的心愿,折射出沐浴浩荡皇恩的华贵气象。正厅并列九间,通面宽35米,通进深约12米。明、次、梢间均为五架前后步梁。柱头、卷杀、雀替雕刻简单而不失典雅,质朴而蕴含文明。九尺长、六尺宽的“宁寿堂”雕花镶边金字巨匾高悬正面墙上,与“追报祠”遥相映衬,可想象大厅昔日的辉煌。环顾四周靠墙的正方形木础及厢房茅秆竹片夹泥间壁,可认定是明代建筑印记。因为大明律农税规定石础要纳税,木础免税。
村里的一位老人说:“盛夏时节,这大厅里凉风习习,清新宜人,数百年来无蚊蝇叮咬,无蜘蛛结网。”我好奇地仰望屋顶,果真如此。他又拍着一根柱子说:“这根柱头能吸住青瓦。”他找来一片青瓦,附在柱子上推上压下,就是不会掉到地上。借问其故,有人说大厅的栋梁和这根柱子经鲁班大徒弟伏仪加过工,得了仙气;有人说这柱子原木是终南山的黄金树,有特异功能。孰是孰非还是个谜,不过它催萌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神奇的故事……
相传鲁班在终南山带了许多徒弟,其中伏仪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学艺不到三年,绘图设计、制作模型、斧锯刨凿等工夫已与师父不相上下。鲁班得悉大宗伯后裔大兴土木,便遣伏仪下山协助,不料木工头领却冷落了他,只令他劈櫼子,不让他做梁柱。伏仪不听,说造房屋不需要櫼子,因而做好一根柱子就被赶出作坊,无奈之中他到阳坑口村造“观音亭”去了。
是年腊月的一个黄道吉日,大宗伯第要举行落成庆典,来自县内外的宾客一千多人。上梁时辰到了,烛光摇曳,红包显眼,掌声雷动,礼炮齐鸣。红头绳将栋梁吊上屋顶,正要套上榫头,却短了三寸,众皆怵然;放下重新量过,尺寸不错;再吊上,仍短三寸。顷刻间屋场上一片哗然,村民怨木工,木工怨泥水匠……伫立上位的族长公公看似镇定自若,实却心急如焚。他快步走到梁下问众工匠:“快想想,你们得罪过谁没有?”木工领头一怔:“快,去把伏仪请来。”
伏仪爬上屋顶,拔掉三个櫼子,在栋梁上割了两刀,用斧背轻拍栋梁唱道:“仙界洞门开,鲁班遣我来;柱梁难一统,师父自芟裁。”“啪嗒”一声,梁柱间天衣无缝,时辰也未过。
问及大宗伯后代有无人做官,老人不无感慨地说:“上世纪六十年代,门楼下立着旗杆墩,正厅里挂着进士、翰林、拔贡匾额,告诉人们这里不乏文臣武将、志士仁人,可惜在文革期间被破坏殆尽。”
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这里创办了集义乡中心国民学校———自强小学,我也在此接受过新文化运动的洗礼。这里培养出来的莘莘学子,绝大多数成为新中国成立初年第一代服务社会的知识青年,仅当教师的就有50多人,其中就有我省知名的剧作家方宝元,他的剧作《西施泪》等还被拍成了电影。直到二十世纪中叶,宁寿堂还是少年儿童读书的好场所。
历史长河,天地悠悠。大宗伯第不仅是祖先留给后代的宝贵遗产,更是钱江源头一颗璀灿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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