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童山漫记
2009年11月25日 08:56
已卯冬日,约马金镇的两位朋友登天童山。从镇政府大院往东行数百米,过金家桥,先行机耕马路,再绕过一个大弯,无意间举目往山上一望,嗬,山上阴面柏翠,阳面枫红,山色光亮艳丽,尤其是那一丛丛霜叶红黄相间映衬的斑斑驳驳,如同唐代诗人杜牧《山行》诗中所描摹的那样:“霜叶红于二月花”。我们三人步随路转,目随景迁,边赏景边寻觅古趣。于是我便想起开化名仕吾瑾。这位学仕,满腹经纶,却不愿为官,几次拒绝朝廷征招,甘守清贫,逍遥自在地访山问水。他写的七言律诗《天童山》,很是空灵脱俗:“秋山万点纡嶙峋,空清冻合浮乾坤。登高送此千里目,落霞远水明孤村。鹘没苍冥杳无际,日月东西相吐吞。烟梦郁翠闷虚窟,俯视下土空尘氛。”由诗猜想,吾公游天童山时令当在秋冬之季。绕过几个弯道,拖拉机道便由一侧向采石场伸展而去,于是我们开始拾级登山。只不过数步,便见柏树林中一座小小的土地庙。看模样是当地信仕们兴建的,进去一看,佛像虽小,香火倒不稀。接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林中传来,抬眼望见两个青春少女着红裹绿,从林中蹦蹦跳跳地飞奔下来。友人告诉我,随着双休假日多了以后,城里镇里来爬山的人也相继多了起来,一些学生也偶尔成群结队上山度周末。难怪山径旁不时地看到一些食品罐壳和塑料袋。他还说,马金天童山要是搞旅游开发,前景应是不错的。
柏树林密密匝匝,幽幽深深,石阶沿着平缓的山势和岩石的走势自然地向山顶蜿蜒。那岩石姿态各异,奇趣妙生,或如鱼尾龟背,或似龙脊狮身,让游人徜徉在这神秘幽静的山上,顿生联翩浮想,不免又唤起阵阵诗情画意。在接近山门的左侧林中,我们谒访了那块两米多高的石碑,碑上记载着明代修建天童寺的轶事,更勾起了我的怀古情结。记得宋代有位官至广东副使的开化人物徐文溥也曾游过天童山,并写下了生动的诗章:“春风乘兴到仙坛,羽客相迎出远关。”侧耳聆听,候鸟唧啾,羽客穿行于云林之中,组成一支支美妙的音乐。山不高,行不久便进了山门,但见威严的佛像正临岩把关,驻足躬身细察,见右侧又有一块石碑,是清嘉庆二十一年所立,上镂写着善男信女为修庙宇所捐钱物的芳名功德。我心有所悟。多少凡夫俗子,想着生前扬名,死后留名,为名累,为利累。其实名只是两三个抽象的汉字符号而已。再说,如若想要留个名,不也非常简单吗?撒几个香火钱就可以永垂了嘛。登上山巅,一片平展展的地,依稀可辩被毁旧庙宇的残垣基石,青天白云之下,青石鼓在坦露着尘封的记忆。放眼四周,山峦层层叠叠,云霓婷婷袅袅,近处林木虽然茂密,却已找不到那些郁森古树,不过那种“登道险临苍树杪,楼台高处彩云间”的感觉还是能找到一些。迎面但见二仙祠翘檐座立,颇有楼台模样,只叹小了一些,象个钟楼。据庙内主持说,这二仙祠是去年冬月复建的。二仙是指王自然和丰自然两个道人。王自然的故事我自幼便听到不少,说他能呼风唤雨,驱邪挞虐。难怪庙墙两侧写着一副对联:“驱邪立地成佛,炼丹化羽成仙。”说起炼丹,便想起一个美妙的民间故事,叙述着天童山的来历。说的是太上老君身边有两个天童,帮其炼丹。一日,有位天童乘老君打盹之时,溜出天门,来到凡间此山中,见一道人病恹恹卧于怪石旁。为救人命,他将随身带的一只仙桃递于道人吃了。道人吃下仙果,顿时起死回生,红光满面,一骨碌起身,拱手拜谢天童。该道人便是那位能救苦救难的王自然王真人。从此该山便得名为天童山。传归传,说归说,天童山的奇趣却真的不少。传说中丰自然的剑鞘石,栩栩如生,依然在山中磨砺风雨;一股仙水泉源于茅草丛中石隙缝间,滴注而流,甜如甘霖,四季不枯。我们好奇地执杓盛水,酣畅饮之。嗨,果真使人神清气爽,十分开心。此时的我禁不住又想起文溥公的后四句诗:“天童灵迹今犹在,海岛仙人去不返。我欲借骑松下客,凌风飞佩上三山。”不过面对天童灵迹,我的心情却还是凝重,那原本应该受保护于名山之巅的古建筑和古遗迹,却在大办钢铁的时候被毁于一旦。开化的名胜古迹本来就不多,象城里的凤凰塔,马金的泷头塔、包山书院等,都已被岁月的荒蛮摧毁殆尽,往日朴素“阶级感情”和“冲天干劲”留下了莫大的文化失落和历史缺憾。
来源:
作者:
汪宇明
编辑:
汪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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