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29日 20:37

良 宝 打 虎

西庄余良宝生活清贫，以砍柴为生。1869年农历12月29日除夕，六十八岁的他仍然舍不得放弃休息。很早爬起来，草草吃了几个玉米饼，就背起柴充上田坑源灯盏塘砍柴去了。路过田坑源陈亲家门口，应邀进去吸了一筒烟就匆匆离开了，打算抓紧时间砍一担柴再回家祭斋饭，反正家徒四壁，过年不过年都差不多。

到了山上，找了块柴色好又粗壮的好截头，埋头砍了起来。好不容易砍了四捆，正准备集拢装担，猛听得松涛滚滚，呼呼有声。“奇怪，晴空万里，怎么会刮山风？”一个念头尚未消失，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只吊额金睛大虎，正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奔来。换上胆子小的人，早吓坏了。可他是个柴丛里泡大的老樵夫，见过毒蛇猛兽。他凭着自己身体还硬朗结实，又会几下拳脚工夫，哪把这只畜牲放在眼里？真是艺高人胆大，不但没有退却回避，反而突发奇想：我正愁养不起肥猪，没有猪头过年，这只畜牲撞到面前来，想是活得不耐烦了，正好拿它开荤，也好显显老子的本事。想到这里，马上拿起两头尖的柴充，从正面迎了上去便拦腰一棒。老虎见有人迎面打来，避实就虚一跳，没有击中要害，只伤了点皮毛。受伤猛虎分外凶，它前脚落地，后腿用力一弹，从半空中猛扑了上来。良宝欲抽回柴充再横扫，已来不及了，连忙改变方位，将柴充直立起来，打算等待时机，由下而上刺穿虎腹。谁知这个畜牲十分狡猾，发现有人暗算，突然半空中来一个左转弯，往坎上扑去。随着钢鞭般的尾巴一扫，嘎啦一声，柴充顿时断为两截，良宝自己也被强劲的惯力推了个仰面朝天。不待老虎回过神来，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就势一掳，刚好抓住虎尾，用力一拖，老虎踉踉跄跄倒退三步。良宝乘机麻利地从后面跳了上去，两腿一挟，稳稳骑在虎背上。左右开弓，抡起双拳便打。就在双拳将落未落之际，该死的老虎将头一低，嘴巴触地，使尽平生之力，吼、吼、吼连啸三声，顿时山摇地动，落叶簌簌。良宝打虎心切，没有防它这一招，顿时天旋地转，坐立不稳，被震翻在地。老虎阴谋得逞，马上调转脑袋，张开血盆大口，瞧准目标就咬。这一下，良宝吓出了一身冷汗，慌不择路，就地一滚，竟从刀削般的山脊上扑噜噜滚落下来，跌得头破血流脑震荡，很快昏厥过去。那只老虎已多时没吃到人肉了，又饥又馋，随即跟踪下来，发现奄奄一息的良宝后，对准咽喉，张口就咬——可又作怪，刚才石头都咬得碎的伶牙利齿，突然发起酸来。又酸又麻，几次张口，都咬不下去。痴呆片刻，只好作罢，慢慢踱到对面丛林里去休息。

再说良宝的媳妇是田坑源人，亲家母正在烧火做中饭，突然听得三声虎啸，心里吓得咕咚咕咚直跳。联想到亲家公砍柴还没下山，感到有点不对头，赶快按照迷信的做法，将火叉放进灶膛里推推拉拉，使老虎牙齿变酸发麻，一时不能咬人。同时，吩咐丈夫招呼人马上山寻找。

大家找了好久，才在灯盏塘左侧悬崖下找到血肉模糊的良宝。一看人已失去知觉，鼻孔里也只有出气的份儿。大家砍树割藤，就地扎杠，抬到半路便断气了。遵照死尸不能进村的规矩，只好连夜将良宝尸体抬到西庄村外后山埂的大樟树下，用稻桶严严实实盖了起来，以为万无一失。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照例不好出殡，打算正月初三殡敛埋葬。就在初一晚上，当守尸人迷迷糊糊打瞌睡时，那只欲吃又因一时牙齿酸麻而没有吃成的老虎，躲在对面山上瞪着眼睛看着人们将尸体抬走，便蹑足潜踪步其后尘，顺着血腥气味找到后，因守尸人正在烧火堆取暖，老虎怕火，不敢接近，流了一回涎水，转身回山。第二夜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陈尸处，设法用嘴撬开稻桶一角，就近将一条人腿咬断，含在嘴里带到山上去享用。这一切干得无声无息，竟连身边的守尸人都没有惊觉，直到天亮发现再去追，已迟了。

来源: 风韵塘坞 　作者: 　编辑: 汪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