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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寿千年 从溯源到复兴的升华

2017年12月1日 15:03

  11月24日,第一届古籍写印材料国际研讨会在浙江开化县召开,来自复旦大学、浙江图书馆、德国汉堡大学、斯坦福大学等海内外专家学者汇聚在这个浙江的县城,就写印材料、古籍修复用纸、古籍保护等方面内容进行现场分享和交流。

  为何这样一个专业级别很高的国际研讨会选在浙江开化县召开?参会专家来到这样一个小县城,关注的是什么?原来,这和一个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项目——“开化纸”有关。在研讨会当天,有关开化纸的消息再次成为焦点,经过300多天的疲劳测试,最新复原出来的开化纸,其寿命可达2825年,宣布这一消息的,是原复旦大学校长、中国高分子化学领域的首席科学家、中科院院士杨玉良。

  造纸被列为我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中国的宣纸曾经闻名于世,日本的和纸作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声誉极高。据考证,开化纸曾经是清代名贵的宫廷御用纸,据说,每年向宫廷进贡的也只有几千张。这种产量极少的手工纸由于质地细腻,洁白,帘纹不明显,纸薄而韧性强,主要用于古籍善本的印制。

  清末民初,开化纸的传统工艺几近失传。为什么开化纸近来又重现于世?为什么手工纸的寿命如此重要?为什么科学家和古籍保护专家对这样一种手工纸的复原关注度如此之高?带着一系列问题,记者来到开化,采访了致力于复原开化纸的匠人黄宏健。

  守望中的执念 失败中的救赎

  在民间手工艺的保护与传承方面,工匠的重要性是最根本的,甚至可以说,没有工匠们的存在,任何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延续与发展都无从谈起。

  黄宏健是个工匠,但他又融汇了更多的历史、艺术、科学知识,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初中学历并不妨碍他自学《植物纤维化学》等大学课程,水电工出身并不阻挡他对历史人文的钻研,开饭店不能磨灭他对复原开化纸的激情,数不胜数的失败不能阻挡他攻克一个接一个的难关。

  记者与黄宏健的交流从“纸”开始,到“纸”结束,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推动着这位匠人执著前行。谈话涉及历史、文化、宗教等内容,这些内容都与他做的“纸”息息相关。

  在黄宏健心中,纸的寿命体现出纸的生命力,而纸的生命力与文化传承的载体之一——书籍的延续有着直接关系,做纸本身并不是只为了做出外观漂亮的纸,而是让纸的内在生命生生不息。

  黄宏健读书是为了寻找解决问题的路径,行走于方圆数百公里寻访民间匠人是为了获得同道人的启迪,但这一切外在的因素并不能从根本上影响或改变他内心的认知。后来,他发现他的祖上就是做开化纸的工匠。那时,他的使命感再次给了他一次强有力的推动。他把五年来痴迷于做手工纸归结为一种冥冥之中的使命,从偶然走向必然,似乎都有其“定数”,但其实这也是一种历史性的选择。

  追寻文化之依存 行进于“无我”之域

  文化的复兴不在于简单的寻根溯源,也不在于单一的复古,而在复兴中的一种升华,这是我和黄宏健达成的共识。

  发生在十四至十七世纪欧洲的文艺复兴,是在向古希腊、古罗马时代高度繁荣的艺术、科学致敬的背景下,基于在中世纪的“黑暗时代”的衰败湮没情形下,一批艺术家、科学家、文学家发起了一场长达300多年的文艺复兴运动,这场运动没有计划、没有领袖、没有纲领,完全是自然生发而来,事实上是一场思想解放运动。

  黄宏健认为,在追寻开化纸“踪迹”的过程中,更多对他帮助的是一种信念的指引,实际上来源于思想的自我解放,这是一个逐步渐进的过程。由此,开化纸不是简单地在被复原,更重要的是通过实现这样的文化载体,达成思想的独立与自由,这种力量就不仅限于被称为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了。

  所有在黄宏健之后加入进来的主体,都为共同完成一个目标在努力,但每个主体在其中所获的内容是不同的,其总体是为了推动开化纸的复兴,也是一种文化的复兴。就如文艺复兴的重要助推者之一是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一样,任何一种复兴都需要有足够外力,而通过这种复兴所获的思想解放是对社会更大的贡献。

  源于心的指引 内化于己之道

  与黄宏健的交流离不开纸,谈及纸和墨的关系,黄宏健说到自己练习书法的体会,他执著于汉隶的书写。他认为,如果按照太多条条框框去写书法,永远写不好,古人写字不可能一笔一画地斟酌着写,是自然而流畅的,更不是一味模仿前人。写字和做纸一样,都是源自内心,最终靠自己悟出来。黄宏健练习书法的原因,是要在自己做的纸上着墨,测试自己做的手工纸的质量。

  说到书法时,我们自然转到了教育话题,黄宏健提到,自己的孩子从小就是一个“问题少年”,不爱学习,还经常给家长“惹事”。但自从他放弃开饭店,潜心做手工纸以来,孩子似乎也顿悟了,过去的后进生,现在考上了大学。黄宏健认为,教育并不单靠外在影响就可以完成,还要源于内心的指向,这种指向最终是人格的完善,只有在这种人格的完善过程中,才能得到升华。

来源:金融时报纸   作者:张宏斌   编辑:姚志卿